海黎一眼也没看头上那写着“流云殿”三个鎏金大字的尊贵牌匾,拾阶而上,毫不犹豫地踏进殿内。
巫离安安生生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海黎边走边没什么表情地问道,“我一个外人大摇大摆进你们殿下的主殿,你这做暗卫的也不予阻拦?”
巫离闻言撇撇嘴。
上午还说殿下干嘛把他们全都遣出去呢,没一会儿就看见使者大人来了。
这下使者大人又来了,殿下不把他们再次全部遣出去就不错了,拦什么?
再者,若大人真要进去,他就算要拦,凭大人的实力……他不把他自己吓死就不错了,还想拦住?
别想了。
巫离顿时狗腿地笑起来,“殿下一下午就坐在殿内等着您呢,属下怎敢拦着?”
海黎绕过主殿,进了内殿,一道屏风横在内殿正门内,隐约可见内殿一墨袍男子在软榻上安坐,另一少年在后站着。
绕过屏风,海黎便见那少年和巫离打扮相同,正给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太子殿下细细捏肩,安然顺从地垂着眼睑,面容冷峻,不发一语。
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巫马云影一只手轻挥,两名少年侍卫会意,便告了退,顺便遣走了主殿二十丈之内的所有人。
海黎抬脚,无声走过去,便听见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男子语气冷然地开口:“你这师父做的,甚是不负责任。”
眼皮微掀,邪魅狭长的桃花眼漠然地对上海黎清冷的面容,盯在她面上的眼神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淡淡不满,眸底深处却又有些幽深难测的打探色泽。
海黎走过去,将提盒搁在榻上的小桌上,闻言眉梢轻挑。
不负责任?
给他洗涤了精髓,用灵力助他如此快的感受到了天地精华,在他入定的时候还在一旁守着等他醒过来。
若这师父当的还不满意,实在有些过分了。
“怎的?”海黎在小桌对面的软榻上坐下,朱唇轻启,淡然不辨喜怒,美眸疏淡,轻轻瞥了巫马云影一眼,瞬间竟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本有话要脱口而出,巫马云影顿时不知怎的鬼斧神差地先闭了闭嘴,过了一会儿,见她的并无别的神色,才开口接着道:“初次修炼,也不检查一下效果,或是有无问题。毕竟是第一次。做师父的,哪有扭头就走的?”
海黎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语气慵懒疏淡,十分笃定地道,“你没问题。”
抬手打开提盒盖子,“你天赋很好,效果自然不差,在你入定的时候我就瞧过了,一切顺利,殿下大可放心。”
话音未落便将提盒推了过去,黑乎乎的药还散发着滚烫的热气,那苦涩的味道惹得巫马云影一阵皱眉。
“还有些烫,等会儿再喝。”
巫马云影暗暗观察了面前女子的神色和瞳眸,只有淡淡的清冷色泽,很正常,一点儿也没有了上午那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女子,实力深不可测,却是夜有梦魇,又似乎心藏故事,避于人前,不愿为外人道。
总之……与他无关,看也看不到,想也想不到。
“方才又有人刺杀?”巫马云影想起刚刚外边的动静,问道。
“嗯,”海黎没什么表情地应声,“与昨晚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不是一伙?”
“也是死士。非皇权将相,不可养得。你很熟。”
“不熟。”
二人都心知肚明,朝廷中不会有人愚蠢到把自己豢养的死士派到太子殿下的地盘上行刺。
这是小公主派来的死士,小公主手中握不了这么多人,可目前还在被皇帝禁足,但到底从谁那里借的兵,就不得而知了。
前天晚上刚被禁足,这才不到半天就已经忍不住了……也像是巫马皎月的作风。
海黎微微一笑,视线落在窗外环绕主殿的桃花树上,夭桃绽放枝头,粉粉嫩嫩,艳丽至极,开得太盛,风一吹便洋洋洒洒往下飘落,她便想起了清晨巫马云影在院中练剑的情形。
“你打算怎么办?”巫马云影也看向窗外,有点好奇。
“不怎么办。反正也伤不着我,我是来恭祝太子殿下大婚之喜的,小公主如何与我无关。”
“呵,你还真是会省力,用的净是孤的人。”
“此言差矣。若能因此削减一些对面暗中的人手,岂不是妙哉?有我这么个显眼的靶子,就让小公主给他们霍霍了去呗。指不定哪一天我还没出手,她就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海黎边说,边端起面前的茶壶倒了一杯,拿起来抿了一口,盯着盏中的茶水,意味深长,“唉,作为师父,发挥自己的作用为殿下您留下把柄,竟还用不了几个暗卫解决一些小麻烦……”
巫马云影还没想通就被噎了一口。
海黎的话中之意直接挑明了皇后那边与他的嫌隙,且她乐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