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只见一个老头,生的獐头鼠目,三寸黄须。
此时就坐在一个马扎上,正跟对面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在来六!
所谓的六,就是六横六纵,形成三十六个落子点。
然后两人各执石头,木棍之类随手可得能区分你我的东西分别布棋。
先手后走,后手先走。
占据一个格子的四个角落就叫方,可以吃掉对方一个棋子。占据了一条线则为六,可以吃掉对方两个棋子。
所以棋手就是以能上方或者成六为目的,吃光对方的棋子就算赢。
这是一种规则简单,可以就地取材的棋盘游戏。
不过看那中年胖子眉头紧蹙的模样,显然是落了下风。
“上方!”
老头突然大喝一声,然后四子成了方,直接将中年汉子将要成的六给拦腰斩断。
“行了,行了,你输了,掏钱。”
老头连连催促,中年汉子苦笑摇头,从兜里摸出了五块钱递了过去。
老头乐呵呵的接了过来,看着对方起身离开的身影,摆手道,“下次再来。”
然后转身靠在了旁边的一张小方桌上。
桌上蒙着块灰不溜秋的布,上面用毛笔写着,乾坤阴阳无不准,福祸姻缘诚则灵。
中间放着一个竹签桶,里面放着一根根的卦签。
老头一手抠着拖鞋,一手摆弄着一个收音机,听的是摇头晃脑,怡然自得。
白慕云脚步都挪不动了,这尼玛就是老大的公司合伙人?
啥公司啊?
给人起名吗?
他觉得还是劝一下老大,哪怕找个地方摆摊卖艺呢,就凭他们俩的本事,就算找个酒吧站场子,也好过干这啊!
这时郭玉磊忽然停下了。
只见两个年轻人大步流星的直奔老头而去。
老头本是要起身的,却见到四五个人分别从左右也围了过来。
转眼间,竟是将他围住了。
“姓赵的,你可让我们好找啊!”带头的是个脑袋上顶着板寸的年轻人,一绺半尺长的头发被染成了白色,分外夺目。
他冷笑一声,缓缓的在老头身前停了下来。
四周的人见了这阵仗,顿时纷纷远遁。
老头见走不掉却也不慌了,一手摆弄着拖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呵呵,几位眉目含煞,印堂无光,这是有血光之灾啊,怎么,组团算命来了?”
“我算你大爷!”
白毛冷笑一声,“给我带走!”
白慕云眉头一拧,就要上前。虽然他很不希望这老头就是公司的合伙人,可也不能看着他被人欺负啊!
郭玉磊乐呵呵的冲他微一摇头。
白慕云一愣,却见老头不慌不忙,翻手一举,手心多了个玻璃瓶。
里面盛满了绯红色的液体。
老头白眼一翻,喝道,“都给爷爷站住!看好了,化骨散,消骨化肉,只在瞬间。只要我手一抖,哼,你们几个怕是要给我到下面去抬轿子……”
几个社会人立即顿足,显然有些被震住了。
白慕云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老头手中的瓶子,不由吞了口口水。
这老头莫非是隐士高人?
我去,又草率了啊。
能被老大选为公司合伙人,自己竟然将他当成了一般的老头,得亏他没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不然的话,自己的头顶除了老大跟八哥,怕是又得多这么一座大山!
他深吸一口气,忙将身体站的笔直。
就等老头露上一手后,率先上前参拜以示恭敬!
白毛神色有些狐疑的盯着老头手中的瓶子,正自迟疑呢。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老帮菜骗你们的,那玩意顶多就是维C泡腾水。”
白毛几人齐刷刷回头。
老头更是张嘴就骂,“哪个龟孙子胡乱……”
话还没骂完,便见说话之人将眼镜一摘。
老头眼睛一凸,生生的将最后俩字憋在了嗓子眼。
不好,这小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是来找老头子要钱来了?
老头一眼认出了说话的人,表示心中很慌。
只见人群后还站着两人,开口的正是当先的一个年轻人。
眉如剑在鞘,目含星辰光。
身如松压雪,势如北地霜。
微黑的肤色,平添几分坚毅,噙笑的嘴角,不屑人生的无常。
肩膀上蹲着一头粉红色的小猪,身沐金色的阳光。
开口说话的正是郭玉磊。
他见老头的模样,已然认出了自己。
郭玉磊眉头一弯,嘴角裂开了一抹笑容,眼中带着鼓励道,“胡乱什么,老赵,您老别说一半啊,这多憋的慌?”
“老赵?谁是老赵?我姓黄,年轻人,你认错人了!”
老头干笑着摆了摆手,他前年在终南山冒充隐士卖大力丸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别人不清楚,可他却是亲身领教过的。
深知眼前这个脸色微黑的小子的手段。
要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