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自然听到了,顺着尾音处望去,秦祀手提电脑,脖子上的耳机垂下长长的白线,深蓝色短袖包裹着修长的身躯,更衬得他面皮白净。
好胜的少年步伐都带着凶气,他大步大步地跨过长廊,转眼走到栖栖面前低下头。
“沈栖栖,你上的什么课?”
栖栖把包里书封给他看:《市场营销学》。
“奥——我刚才在上计算机。对了对了,我这有道题目很有意思。”
秦祀跃跃欲试,想打开电脑给栖栖看他新淘到的难题。
栖栖为难地瞥他一眼,及时阻止他开机的动作,“秦祀同学,我有点急事,我们下次再聊。”
“啊?”秦祀一愣,他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向栖栖,“什么事情比共享一道漂亮的题目还急吗?”
栖栖神色微妙,她视线划过秦祀左耳软骨上的三个铁环,又看到他从锁骨延伸进衣物里的一截狰狞纹身。
“秦祀同学...你要不然把题目发给我,我晚上看吧。”
看起来最不良的秦祀同学终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他以为和他本人一样爱学习的沈栖栖,竟然抵抗住了一道新题的诱惑。
他不由地眯眼判断竞争对手言语真假,可瞧来瞧去,对方神情恳切,面露担忧,不似作假。
“唉...沈栖栖同学,我这局输了。”
“啊?”栖栖一脸懵。
“我没有你这样强大的意志力,我愿赌服输,惩罚自己今晚不吃饭吧。”
“啊??”
秦祀颇虔诚地垂头,“沈栖栖啊,那今晚就别忍着了,记得把题目做了。别把自己憋坏了。”
“???秦祀同学,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
“别说了。”秦祀猛地伸手阻断栖栖的解释,“我懂的,我都懂!”
他悠长地叹口气,“你沈栖栖能抵抗住这样一道美味的新题,真是厉害。我就不行,在心智方面我欠你一等火候。不过你也不要骄傲,我始终会超过你的。”
秦祀说完,收起电脑把耳机插进耳朵,“再见,我也去找点急事忙一忙。”
栖栖茫然地看着秦祀渐行渐远,等把他的话从头到尾梳理过一遍,她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个秦祀,思维较常人还真不一样。
不过谁能想到又纹身又打耳洞的男生,竟然会对做题目痴迷成性?
还真是...挺有反差感的。
栖栖走出教学楼,看过课表确定上午没有课了,就打车来到医院。
“沈同学?等等。”栖栖正要拧开谢参商病房的门,主治张医生见到她连忙跑过来。
“张医生怎么了?”栖栖停下脚步,又和张医生踱步到离病房远一些的地方站着。
“是这样的沈同学,关于谢参商的手术放疗,放疗时间在今天下午两点。放疗有副作用,望你委婉地告知谢参商。”
张医生想起谢参商昨天的状态,拧眉叮嘱:“务必让谢参商保持愉悦心情,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人活到最后,图的就一个安宁。所以也别给他造成太大压力,这最后一路,咱能顺着他就尽量顺着吧。”
“知道了,谢谢张医生。”栖栖微微俯身鞠躬,她知道老医生的劝慰中更深层的意思,其实他是想告诉她,要是谢参商就坚决不治病,也不要拘着他强迫他。
治病也最多活两个月而已,还得承受无休止的痛苦放化疗。
不治病也痛苦,却能利用剩下的时间做些弥补遗憾的事情。
深呼一口气,栖栖扯了扯唇角,露出恬淡的笑容,走进病房。
“谢参商,我来了。”
谢参商倚着枕头笑看栖栖从门口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今天来得很早。”一晚没见,谢参商的嗓音毁得更加彻底。
现在他的声音就像由松弛的老年声带里发出似的,这和他青葱漂亮的面孔一结合就显得既违和又诡异。
“我上午只有一节课,”栖栖倒了杯水,试过温度才递到谢参商手边,“喝点水吧。我和君裴哥说了,会给你请一个高级护工,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也能照顾你。”
谢参商抿了口温水,他静静听了会栖栖的讲话,等栖栖用征询的眼神看他时,他下意识多喝了口水。
“我卡里的钱够吗?”他把水杯握进掌心里,抬眼望着栖栖。
“还剩很多呢。”栖栖为叫他安心,扯了个谎,她根本没去查看过谢参商的银行卡余额,只是听宋君裴说谢参商现在被辛娱算计得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这些事他本人好像不知道,栖栖就没说出来。
谢参商对自己这些年赚的多少钱心里没有具体数字,但他也知道肯定是多的。
闻言点点头,“谢谢你呢,沈栖栖。”
“对了,我今天早上突然觉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