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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淮市郊别墅。
少年刚结束一场个人演唱会,酣畅淋漓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抬眼望着华丽的吊灯,昳丽的面孔湿润潮红。
“唔。”
耳麦缠绕在耳后,被染成冰蓝色的柔顺短发落在眉眼间。
扇面般的白睫不住颤动,淡粉色的眼眶聚满晶莹的清泪。
玫瑰花瓣似的娇嫩双唇微启,喉管微缩,一声低哑喘息从口中溢出。
“哈——真爽——呵——”
刘姐走进别墅,沉默地看了眼又把自己唱高、潮的少年。
打开冰箱拿了杯纯牛奶,她走到少年面前蹲下,把牛奶塞进他手里。
“谢参商,你状态不对,我真觉得你不能这样唱下去了。”
谢参商抹开遮挡视线的额发,眯眼,伸手拢了把吊灯四射的光线。
牛奶盒冰冷的,泛着水珠的。
他撕开盒口,两指将裂口撑得更大后,便抻直拿牛奶的手臂。
隔着一臂的高度,他对准撕口,张嘴。
乳白色的牛奶倾泻而下,将少年红潮未褪的脸蛋淋了个彻底。
“谢参商!”
刘姐根本来不及阻止谢参商的发癫,她又惊又怒又怕。
终于不堪忍受地嘶吼道:“谢参商!你必须要去看心理医生!明天就去!你要是不去就别想再唱歌了!!!”
谢参商耷了下眼皮,极轻若无的眼神飘过刘姐狰狞的面孔。
“哈——”
他低吟,躺在满地牛奶里,仰着脖子蹭了蹭地板砖。
刘姐简直要被谢参商这一副不死不活的态度搞得发狂。
两手扯乱头发,她惶然大哭起来:“谢参商!你他妈的当初跪着求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你他妈说想唱歌,你他妈不是想要唱歌吗?!!”
“怎么就把自己唱疯了...怎么就疯了...”
刘姐跪倒在沙发旁,抓着手机哭得撕心裂肺。
太绝望了。
她亲眼看见谢参商由那么乖软的少年,变成现在这样痴狂发疯的病魔样。
明明不是她摧毁的。
为什么...她要跟着一块绝望...
谢参商伸出一截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过嘴角残余的牛奶。
耳边刘姐的哭声......像深渊里螺旋升起的鬼嚎一样。
真是难听。
缓缓撑着坐起来,谢参商屈起左腿,手搭在膝盖上垂着。
“日程呢。”
他低语,问道。
刘姐隐隐听到谢参商恢复正常的声线,猛然回头。
谢参商百无聊赖扯着耳麦,耳后一片靡红。
刘姐跪着爬到他身边,满脸泪痕勉强笑着,“日程...日程就在我手机里。”
得亏是答应了。
她已经连着来哭一个月了。
要是谢参商这次再无视她,刘姐...是真的有自杀念头的。
“抱歉啊——”
手机屏幕一亮,少女歉疚的声音传出。
刘姐手忙脚乱地去关视频,眼前忽横亘进一只精致如艺术品般的手。
谢参商停下摆弄耳麦的动作,垂眸将少女的面容纳入眼底。
“抱歉啊——”
他往后拉了下进度条,少女用低落的嗓音重复歉意。
拉进度条——“抱歉啊”。
拉进度条——“抱歉啊”。
拉——“抱歉——”
“抱、歉、啊、”
谢参商将脸颊贴近少女不断张合的嘴唇,阖起眼,他跟着少女呢喃道:“抱、歉、啊、、”
真是可爱的声音,真是可爱的声音呢。
怎么会出现这样可爱的声音——啊,生的也是他喜欢的模样。
陡然睁眼,他侧头直勾勾盯着刘姐,走势狭长上挑的眼里射出勾人心魄的亮光。
“刘姐。”启唇,若海妖婉转轻唱,“我要这个女孩,我要和她在一起。”
“刘姐,我要她,我就不疯了。”
谢参商将痴恋融入沉郁的眸光,指尖轻盈地点在少女脸上。
捻转下移,落于少女张合的红唇。
心理医生——手下的便有一位。
这位小大夫一来,他什么病都会好的。
都会,一定好的。
他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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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栖陷入深眠,梦境五光十色,怪异绚丽。
贯通天地的彩虹连带黑沉的乌云,压着栖栖不动。
栖栖张眼四望,发现身旁挤满了一张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庞。
只能看到它们疑似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