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不服道：“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个，她们算什么！”
我轻轻打了她的手臂一下，警告她闭嘴。
“陛下是知晓整个后宫就我与德妃亲近，左右我不会害她，才敢让我去的。若换了旁人，存了歹毒心思，在德妃面前说三道四，她能受得了？三个孩子都还这么小，你忍心让他们的母妃出事？”
秋雪撅着嘴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但你说话也要注意些分寸。”
秋雪不甘不愿地说了句：“奴婢知错了。”
我戴上面纱，来到芷萝宫，刚巧御医也在，便给我吃了粒药丸，说是能预防一些。
慕清辞和玙璟在侧殿，我没敢进去，只在窗外站着，朝里面喊道：“妹妹，你在吗？”
第一声没人应，我继续喊：“妹妹，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慕清辞虚弱的声音。
“姐姐。”
我听她这声音不太像好的，连忙问她：“你怎的这般虚弱？可是连你也……”
“没有，御医之前为我诊过脉，我没事。”慕清辞道。
我舒了口气：“那便好，那玙璟呢，她好些了么？”
提起玙璟，慕清辞的声音染上鼻音，应当是哭了：“璟儿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药也喝了，能用的降热法子都用了，还是不见好，人都烧糊涂了，一直在说梦话。姐姐，我很怕，我怕她……”
她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看来情况不妙啊。
但也不能让她先放弃，我安慰她：“可别说这种丧气话，东巷也有宫人发病了，也是烧了一天一夜，今早才转好，玙璟还小，恢复得慢，你别对她灰心。”
“我怎么会放弃她，她还那么小，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可我看着她这样难受，心里好痛，恨不得能替她受过！”
她突然顿住，片刻后低声问我：“姐姐，难道真是因我打翻了天灯，触怒了天威，上天降罪在璟儿身上？”
“胡言乱语！”我呵斥她，“那件事分明是有人陷害你，旁人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能放在心上，你若当了真，便真是中了奸人的诡计。”
“可为何只有璟儿有事？为何偏偏是璟儿！”慕清辞像是进入了死胡同，来来回回想的都是这些。
也确实太巧了，宫里才有传慕清辞触怒天威的流言，宫外便有了瘟疫，大兴宫防范如此谨慎，三公主却还是染上了。
况且我向御医打听过，瘟疫一向是跟着天灾人祸来的，都是灾祸之后伤病处理不当，才形成的瘟疫。
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出现在了长安城呢？
可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偏要置慕清辞于死地，那也不能有这么大本事吧？
这些事真是令人费解。
思绪回来，我看到慧巧抱着七皇子在远处看着我，两人皆是懵懂无知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安抚慕清辞：“妹妹，你这时候千万不可想太多，当下最要紧的是照顾好玙璟，同时也要顾好你自己的身子，你还有湛儿，还有恒儿，为了他们你也不能倒下，明白吗？”
她默了默，低声回我：“我明白，姐姐，谢谢你来看我。”
“陛下也很担心你，他希望你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先顾好自己，你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陛下还好吗？”
“他很好，有吴善在，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她在窗户那侧点了点头。
我想着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转身欲走，她又将我叫住。
“姐姐。”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她映到窗纱上的身影略微挪动了一下，似乎是将面容整个转向了我。
她说：“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我看着她：“你说。”
“若有一天，我果真出了事，望姐姐答应我，替我照看我的孩子，我不求他们出人头地，只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我便知足了。”
这话实在不吉利，我蹙眉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场瘟疫，御医们已经在研制药方了，很快便能对症下药，到时候你和孩子都会好的。”
“姐姐，求你答应我！除了你，我谁也不信。”她态度异常坚定，坚持要我答应她的请求。
我只得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听我的，不要胡思乱想，护好自己，好么？”
慕清辞点头，用颤抖的声音回我：“清辞谢过姐姐。”
离开芷萝宫前，我又嘱咐了慧巧几句。
如今宫里形势严峻，慧巧自己照看七皇子总归有不便之处。
陛下倒是很想马上跑过来看顾他的爱妃和爱子，可惜他是君王，不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