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花取花瓣捣汁,浸染物品后以特殊手法烘干,便会留下奇特的香气,气味经久不散,因此多用于妆点女子服饰。但其香性属阴寒,孕中之人若佩戴,长久之下会导致气血两亏,但并不致命。”
她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开口:“可与洛河花共生的还有一物,唤作洛朱草,色成鲜红,可入药治疗热症,但气血本就两亏的人再用此药,只会更加虚弱,最后五脏衰竭而亡。这两物分别使用皆不会害人性命,可偏偏……偏偏……”
偏偏一个为了讨个祥瑞送了带有洛河香的红珊瑚手串,一个为了讨好巴结熬了掺杂洛朱草的汤药。
我姐姐就这样身子越来越虚弱,最后活生生熬死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用手帕抵着额头,遮住了双眼。
“看来周才人没有撒谎。”我说。
贵妃猛地抬头看我。
看她这反应,我问:“你不信她?”
“自然不信。”
她冷声道,“那个贱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你就信她?当年能接近汤药的人只有她,焉知不是她贼喊捉贼,故意为自己脱罪!”
我理解她的想法。
她这些年来受人欺瞒,一直认为周才人是凶手或谁的帮凶,如今真相突然逆转,她一时转不过弯来对周才人有偏见也正常。
于是我给她分析:“按你所查到的,洛河香与洛朱草这两种东西都是西域特有的,能接触西域的东西,唯有过往的商队,边界的军官将士和西部的地方官员。”
“当年在王府里的那些人,多是官宦世家的姑娘,平日里深居简出,就连周才人也是从小跟着太后进宫的。她们怎么会想到用这么稀罕的物件杀人,又怎么会恰好知道那手串上有洛河香呢?”
“你在怀疑我?”贵妃“噌”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问我。
我连忙起身解释:“我并非是怀疑你,只是此事还有诸多疑点,你我二人若要联手报仇,就要先理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心中有数了才好作打算。”
她冷着脸坐下,问我:“怎么理清?”
我随着她坐下,为她续了杯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有三个疑点,咱们需一一来讨论。”
“第一个疑点便是你的那副红珊瑚手串。你是从商队手中买下来的,这个货源出问题的几率较小,暂且将它抛开,那我们只需要知道,这手串是有人处心积虑用来害你的,还是有人处心积虑借你之手来害我姐姐的。”
“害我?”贵妃蹙眉,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她认真回想了片刻,说道,“当初是我一时兴起买来的这副手串,并没有经谁之手,也没有谁刻意怂恿我买下,应当不是要害我。不过,我买下手串时那商户确实说这香是寻常香料。”
那或许是商户也不了解洛河香吧,毕竟一个过往商户何须去害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那便不是要害她。
我问她:“那你把它送给我姐姐时,是你自己想的,还是……”
“是我自己。”贵妃肯定道,“当时知晓阿姣有孕,我很为她高兴,便想起了珊瑚寓意祥瑞,于是就把手串送给了她,也并未假手于人,是我亲手为她戴上的。”
这么说来,还真像是她阴差阳错害了我姐姐,若说洛河香是阴差阳错倒也说得过去,但那洛朱草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还有第二个疑点,洛朱草的由来。”我问她,“周才人给的药方和她提到的当年那个跑了的御医查了吗?”
“查过了。”贵妃拿出方子,递给我,“当年御医开的药方里并没有洛朱草,我也差人找到了那名御医,与他核实过了。”
我拿过药方自己看了看,确实没有洛朱草。
“那他为何要跑?”
“因为他察觉到了些东西。”贵妃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说道,“当时阿皎身子越来越弱,陛下频繁召他为阿皎诊脉,他自然瞧出了端倪,只是他并不认识洛朱草,因此以为是自己开的药方不对。”
“他怕陛下追究他的责任?”我问出口后,随即一琢磨,马上又否定了自己。
“不对!怕追究责任便不会在一年后逃了。”
贵妃点头:“当初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错,便寻来阿皎用过药后的残渣进行研究,这才发现药中多了一味他没见过的药,因是被碾碎成了粉末状填进去的,所以他一开始并未注意到。”
“他将所以残渣里的那副药都调取出来,研究了半年之久,才有了眉目。就在他快要查出洛朱草时,有人夜入他家,把药渣取走,还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闭嘴。”
原来如此,他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害怕自己被牵连进去或是被灭口,因此选择了逃跑。
“我也找机会问了两个御医当年的事。”贵妃慢慢地喝了口茶,语气有些冷。
“他们承认骗你了?”我急忙问。
贵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