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道：“自然属实，人证物证俱在，只有绿蕊自己死活不承认，所以皇后娘娘才命人拷问她，德妃娘娘，您可别被她平日里的装模作样给蒙骗了，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是什么样呢！”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只觉好笑，这明显是皇后为了提拔自己的人，想了个栽赃陷害的法子去踢走原来的女官。
别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了也不说出来，都是装傻充愣，所以这些新人才有恃无恐。
可惜她遇到的是慕清辞。
慕清辞虽然对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反应较慢，但也不是真傻，这小女官如此说，只会让慕清辞更加不悦。
果然，慕清辞听了她的话当即摆了脸色，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嘴皮子就是比旁人利索，回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既然你说绿蕊真的行了偷窃之事，那我也好奇了，不如你同我讲讲，她都偷了些什么，在哪里偷的，何时偷的，人证是谁，证词是什么，物证又是什么？如何便让你们这样铁板钉钉地定了她的罪？你一一与我说来。”
我用手帕掩唇偷笑，虞妃低头喝茶全当不在意。
那女官哪里会想到慕清辞竟然逼问她这些，或许是因不愿回答，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总之她敷衍道：“您问的这些奴婢也不清楚，您要想知道不如去问司膳局的钟司膳。”
“我自然要好好问问钟司膳，她手底下都是些什么闲言碎语的人！”
慕清辞一拍桌子，吓得那女官当即跪地。
她冷声道：“我问你绿蕊偷窃之事的细节，你却说你不清楚，既然不清楚，又如何一口咬定绿蕊偷窃？莫说她之前算是你的前辈你的共事，即便如今她被革了职关押候审，但只要她还未认罪，就由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毁她清誉。多嘴多舌，实在该打！”
那女官一听慕清辞要打她，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德妃娘娘恕罪，是奴婢多嘴多舌，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德妃娘娘宽恕！”
慕清辞冷哼一声，不说罚也不说饶。
女官实在害怕她真的降罪，转头又向我磕起头来：“求昭仪娘娘救奴婢一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向来行的是不为难人的做派，尤其不会为难六局的人，她向我求情也是机灵。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的，于是我假意劝慕清辞：“好了妹妹，她还小不懂事，你何必与她计较。”
虞妃也在一旁帮衬着：“是啊，其实前几日我也听说六局出了不少事，很多女官都犯了错，想必是最近南苑风气不好，如今绿蕊一出事，大家自然先入为主，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既然知道错了，以后改了便是。”
我又告诫那女官：“往后可莫要再多嘴了，记住，祸从口出，要做女官，便要谨言慎行。”
“奴婢记住了，奴婢记住了！奴婢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她又向我们磕头，直到得了慕清辞的准许才敢离开。
我一直瞧着她走远，才笑出声，对慕清辞说：“到底是年轻啊，沉不住气，也没什么胆量。”
慕清辞没有搭我这话，而是问虞妃：“姐姐方才的意思是，像绿蕊这样的事最近时有发生？”
虞妃点头，故作惊讶地问她：“妹妹难道没有发觉此事？如今负责我宫内事宜的六局女官们可都换了样。”
“我也是用惯了熟人，不想用新面孔，才让人去打听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的女官不是犯了事被降职，就是自愿出宫返乡了，我还纳闷今年不是放人的年份啊，怎么能出宫呢！”
虞妃看着穆清辞，笑道：“这后宫事务我也不懂，想必是皇后推行了新政策忘了告知我们？”
她在向慕清辞传达消息，慕清辞也很快体会到，默不作声地盘算着。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由地在心里叹气。
沈氏上位，对于我们没有利只有弊，因为她不与任何人交好，做事不用讲任何情面，而且野心很大。
单从这一次六局换人之事便能看出，她想将整个后宫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
若真让她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以后说不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我与虞妃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有能力插手，安贵嫔有太后庇护不会多管闲事，赵贵仪有着身孕，两耳不闻窗外事，贵妃与皇后争了太久再争下去只会损伤惨重。
这样数下来，便只有慕清辞能插手此事了。
她是贵妃之下第一人，陛下最宠爱的女人，同时还怀着一颗慈爱天下的心，她会去管不平之事，敢于和皇后抗衡。
只是我也明白，让她做这个出头鸟，便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再不得已，心里也内疚万分。
之后，慕清辞与陛下提及此事，陛下不好直接插手后宫的这种小事，也不能凭借慕清辞一言就偏帮绿蕊，只好下令让大理寺仅有的两名女官叶溪和周瑛来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