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从未离开一样。
当那个女人把刘镇明的钱包扔掉的时候,他的怒气直冲天灵盖,恨不得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可当他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时,他一下子愣住了,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忘记了还在河里逐渐飘远的钱包。当那个女人的目光随意的扫过他的时候,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是的,她像她。那个女人,像惠蕴,很像。
刘镇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太烫了,他把茶杯胡乱放下。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把惠蕴的照片小心仔细的再次放进钱包的夹层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将晚,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茶杯中的茶早已凉透,可刘镇明却再也没有喝一口。
刘镇明终于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老王说:“她很像她。”
一直陪坐在刘镇明身边的老王瞥了他一眼,说:“但是你很清楚,那不是她。”
是啊,那当然不是惠蕴,惠蕴早就不在人世了。刘镇明也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类的玄学,人死如灯灭,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惠蕴这么个人了。
可是,惠蕴是刘镇明的心瘾。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追随惠蕴的影子,哪怕只有一点点像,他都想要拥有。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惠蕴的替身,替她温存他冰冷的生活。
但刘镇明从来没遇见过长得跟惠蕴如此相像的女人。
老王盯着刘镇明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研究什么,过了一会儿继续说:“你知道的,那不是惠蕴,那是另外一个女人,只是长得略微有那么点像惠蕴而已。但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太野了,跟惠蕴完全是两码事。”
是啊,跟惠蕴完全是两码事,刘镇明怎么能看不明白。惠蕴的性子最是温顺,情绪也很内敛,几乎从来不发脾气,教育儿子的时候再生气也顶多是稍稍大声一点从未动过手。
而今天这个女人,说哭就哇哇大哭,对小孩说打就直接按在泥地里狠狠的打,一点都不手软。而且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道德底线,教唆自家男人讹人也毫无心理负担。
但即便是这样,刘镇明的心还是被搅动了。他对这个女人有点好奇,他说:“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这回轮到老王叹气了,他完全不想接刘镇明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刘镇明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有点意思的意思就是,这个女人跟刘镇明身边那些女人都不太一样,那些女人对刘镇明是小心翼翼的,是生怕他不高兴的,是事事要以他为先的,那些女人最会看刘镇明的脸色,她们是要以刘镇明的回应调整自己的行为的。
而这个女人,以老王阅人无数的眼睛来看,是被人骄纵惯了的,是自以为是极了的,是一言不合就敢跟你拍桌子的。这些说到底也不重要,女人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任性的,倒是可以慢慢调教。可是,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是个良家妇女。
老王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其实没什么意思,穷乡僻壤之处的小野花而已,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得有三十多快四十了吧,早就一心扑在家里,满眼自家男人跟孩子了。”
刘镇明怎么可能听不出老王的弦外之音,他瞪了老王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就这么无耻吗?我说她有点意思就有那个意思吗?”
老王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冷笑了一声,说:“嗯,你明白就好,她不像你那些女人,她应该是个良家妇女,良家妇女的问题是不好估价,你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才成。”
说完,老王起身便走,走到门口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来,转身盯着刘镇明。
刘镇明不明就里:“干什么?不回去睡觉吗?我脸上有花?”
老王定定的看着刘镇明说:“不对,你今天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你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全程波澜不惊,你不对劲儿,你绝对不对劲儿!你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她?”
刘镇明淡然的站起来,什么都没说,钻进浴室开始洗漱,留老王一个人在门口冥思苦想。
洗漱完毕,刘镇明一个人躺在床上。老王说他全程波澜不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突然加速的滋味。是的,他之前就见过她。这是他遇见她的第二次。如果,如果再遇见她一次,他还会像前两次这样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吗?
她是个良家妇女,他不应该介入她的正常生活,他不应该跟她纠缠在一起,他们两个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任何交集。他应该做的正确的事,尽量远离她,不要打扰她,就当从来没见过她。刘镇明这么想着,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