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南方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若是杭州,苏堤上的垂柳恐怕已经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而此刻的石城,积雪还未完全融化。
刘镇明作为一个南方人,第一次来到这个西北边陲小城,这里的空气寒冷而干燥,饭菜也以肉食和面食为主,让他很不适应。
唯一可圈可点的是,这里的姑娘是真漂亮,既漂亮又泼辣,这给刘镇明的这趟旅途增添了些美好的成分。一路上他遇到的漂亮姑娘不计其数,姑娘们各有各的美,但有个统一的特点让他惊叹不已,那就是她们对自己的美似乎毫不在乎。
这些姑娘们不似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她们毫无矫揉造作、惺惺作态的样子,她们想笑就大笑,被惹到了也马上会蹬着眼睛嘴里噼里啪啦一顿数落。总之,她们看起来活的很恣意。
刘镇明此刻正坐在一家窗明几净的小饭馆里等待吃午饭,他专门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边喝茶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甚是惬意。
跟他一道来玩的同伴老王打趣道:“又在看美女吗?还没看够吗?”
刘镇明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老王又说:“那你带回去一个算了。”
刘镇明“切”了一声,算作回应。
老王忍不住哈哈大笑:“怎么?怕儿子又给你搅和了?”
刘镇明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我儿是不可能接受我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他妈妈的感情有多好。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咱们做父母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老王收回笑意:“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孩子总归长大了要离开家的,你也总归要有个伴啊。”
刘镇明沉默不语。
老王一时不知道再怎么劝慰,只好转换了个话题聊刘镇明的好大儿,也只有他儿子能让他开口多说几句,老王继续问:“你儿今年毕业啊,怎么样,什么打算?要来公司吗?”
刘镇明苦笑着说:“你看他能听我的吗?之前跟他谈过很多次,他都不置可否,上个月又谈,人家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他的理想是当一个科学家!我听了都纳闷,你要说我们家是耕读传家型的家庭,我儿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意外,问题是我家往上三代都没个读书人,他这个远大又崇高的理想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唉!”
老王翻了个白眼:“你得了吧,你再别在我面前凡尔赛了好吧?其实我也挺纳闷的,你儿怎么那么爱学习,真不知道遗传了谁,反正肯定不是你,但也不像是惠蕴,我估计是你家祖坟着大火你儿中了基因彩票。你看看咱们周围的这些孩子,就拿老张的儿子来说吧,老张上次给我说他对他儿子的期望就是不要吸毒不要赌博不要犯罪,其他一切随缘。你对比一下就偷着乐吧,你其实就是偷着乐呢对吧?你儿读书那么争气,你难道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包括我?!”
刘镇明毫不掩饰一脸的骄傲:“这我当然知道,但公司总得有人接手吧,我马上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他去当科学家了,我什么时候能退休?”
老王“哼”了一声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孩子有自己的志向你也没办法,你不要忘了初心,当初组建这公司你也就是给你儿准备的玩具,你不能用玩具绑架孩子。”
服务员把饭菜端了上来。两人便低头开始吃饭。
正吃着,刘镇明无意中朝窗外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女人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抽抽搭搭的哭,这一眼看过去,他的目光便迟迟没有收回来。
外面的气温很低,行人都穿着羽绒服,可那个女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驼色大衣,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她围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围巾把她的大半个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可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却饱含着泪水。她的胸口随着抽泣而激烈的起伏着,围巾也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她不冷吗?”刘镇明突然这么想。
“看个没完了是吧?先吃饭好吧,吃完了慢慢看!”老王的话把刘镇明的思绪和目光都拉了回来。
刘镇明定了定神,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觉得有些奇怪。他并不认识那个此刻正坐在外面哭鼻子的女人,他甚至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可是他却觉得那个女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也许,也许是因为这边的女人统一的气质吧。刘镇明这么想。然后他继续低头吃饭,以及跟老王闲聊。
可是,刘镇明的心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默不作声的荡漾开来。他有点好奇,不由得再次望向窗外,想确认一下那个女人是否还在。
还在,还坐在春寒料峭的街头,还在,继续哭。她这是怎么了呢?
刘镇明看了一眼后马上收回目光,他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有点不想让坐在对面的老王发现他在干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偷偷关心一个陌生人,这个行为无法用常理解释,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于是刘镇明继续心不在焉的吃饭,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