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这波富察贵人拿到了第一位侍寝的名额。
许是觉得自己成了新人第一人,本还有些自持的富察贵人,飘了。
在陵容和夏冬春两室友面前,富察贵人不似从前高冷,开始摆谱,活脱脱一个加强版夏冬春,连夏冬春自己都找了借口躲回屋里不想理她。
她在延禧宫得了没趣,又带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夸夸团去御花园招摇去了。
陵容短暂的替她忧了忧原夏冬春的一丈红,后又想到富察氏好歹出身大族,便放心任她去了。
今年秋天的枫叶已经够红了。
次日便是安陵容侍寝,临入凤鸾恩车前,陵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富察贵人贵手下绞成麻花的手帕,心下腹诽她一个娇娇小姐怎么这么大劲,那帕子都快被绞碎了。
差点没踩稳脚凳。
再观夏冬春,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不过还好,也不过是睁眼睁半宿而已。
安陵容坐着记忆深刻的凤鸾恩车,忆起了前世那个胆小羞涩的女子,那时的安陵容是自卑且怯懦的,面对眉目风流的天子,真的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后来是那人把她头按土里的。
玄凌几次伸手,都被她面色上的惊惶和战栗不止的身体避的退了回去。天子要谁得不到?
她的怯懦里耗尽了玄凌为数不多的耐心,至此,有了围绕着自己多年“完璧归赵”的笑谈。
今生是不一样了,安陵容端详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疏阔很多的眉眼,相由心生,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⑴。
当然少不了自己提前制出的无害版息肌丸和花费大量精力和钱财搞出的种种美颜物品。
现在的她,比之前世宠冠后宫的鹂妃娘娘,有过之而不及。
翩若轻云出岫,携佳人兮步迟迟,腰肢袅娜似弱柳⑵。刚从案中疲乏中脱出身来的玄凌一抬首,脑中便浮出这么一句诗来,不怪他突然想美人,是这安氏跑他跟前来了。
不过,他想,这诗到了今日,终得了人真切演绎。
天子面上并未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淡淡的问:“你怎么下来了。”
龙榻上包裹嫔妃的卷卷散开,本应在上面静静等着的女子此时赤足踩在离龙榻有数米距离的毯子上。
亵衣雪白,乌发秾丽,眸子里蒙着清清浅浅的水雾。
玄凌眼底晦暗不明,面上仍温润君子做派,他解下自己外衫,三两步走上前去,给美人披上自己衣服。靠近时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幽梅香,他登时一顿……菀菀……
手上本来的动作放了下去,好险没当场做一回登徒子,他看安陵容。
“嫔…嫔妾…”纤纤美人支支吾吾,连性子也是纤弱的。
“怕甚么,说罢,朕不治你的罪。”
“嫔妾担心,嫔妾蒲柳之姿不堪入目,让皇上不喜,故……”
“所以你是要逃回去?”玄凌真心迷惑。
陵容一噎,心里无语望天,还是发挥多年经验,继续照剧本走。
落在玄凌眼中,就是纤弱的美人身形一颤,泫然欲泣,“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只是想去镜子旁,去瞧瞧自己仪容有无不妥。”
许是有些急了,钟灵毓秀的人儿脸上泛起薄红,“绝无抗旨之意!嫔妾爱慕皇上,怎会想着抗旨。”
看出人儿被“抗旨” 的罪名吓的厉害,玄凌心下一乐。殿选那日看着镇定,这时候怎如此……可爱。
自己哪里是揪她的过错,分明是“寒夜轻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⑶。
啧,这安氏,门第虽不高,却是别有一番碧玉之妙趣。
要不怎么是皇帝呢,心里再怎么风起云涌,玄凌面上还是淡淡的,仿佛一心全在摩挲手上的碧玉串子上。
昔日大殿惊鸿一瞥,大片散开的紫色鸢尾,仙姿卓越的窈窕身姿……点点滴滴,化作此时这个面色微红,似有些羞恼……此刻正抬眸偷偷看他的小女子。
安陵容瞥见他小动作,知道稳了,不再发挥,微微低了头去。
落在玄凌眼中,确是这小妮子又惴惴不安了。
他大方的展出一个俊逸的笑,抬手将安陵容打横抱起。
层层鸾帐,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⑷。
“你唤什么名字?”
“嫔妾~容,陵容”
“朕就唤你容儿可否?”
“好~”
⑴这句话出自《红楼梦》
⑵没找到出处
⑶出自唐代元稹《杂忆五首?寒轻夜浅绕回廊》,全诗为“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忆得双文胧月下,小楼前后捉迷藏。”
⑷出自唐·白居易《长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