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
阿止问的这个问题,倒是把周远午难住了。
他去燮河的时候,无意打探当地风事,故而根本不知晓燮河是否有高中之士经过。
周远午歉意一笑:“抱歉,我素来不爱打探风事,燮河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阿止失望地垂下眼。
来询问周远午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失望还是有的。
看来想寻到小阿止的兄长,任务艰巨。
阿止理好自己的情绪,淡笑谢过:“谢将军愿意告知,我便不打扰将军养伤,告退。”
她欠身,落寞离开。
周远午幽幽望着她的背影。
……
家宴当夜,谢宁川的伤已好的差不多,按照谢稟要求的,家宴要把阿止带上。
摄政王府门口,程伯忧心忡忡地叮嘱她进宫一切事宜,又扭头看向随行的高栎,耳提面命叫他仔细点,莫叫人拿了王爷的把柄去。
高栎习以为常,掏了掏耳朵,实在听不下去,敷衍打断他:“程伯,你这些话回回都要说上一遍,我都能背下来了。”
程伯一噎,瞪了他一眼,转而去嘱托阿止:“阿止,你心细,看着点高栎。”
高栎在旁翻了个白眼。
阿止点头应下。
二人又被程伯拉着说了一些,眼见时辰将至,他便催促二人上马车进宫。
阿止同他坐在马车外。
高栎驾着马,明显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她也不上赶着自讨没趣,默默靠着身后,静观周围涌动的人群。
今夜夜色极美,街市灯火通明,杂耍戏摊数不胜数。过往的孩童嬉笑逐闹,手里攥着糖葫芦,从街头跑向街尾。
阿止不由想起前世带宁川出府的记忆。
那年宁川十岁,玩心重,唯一的玩伴便是时时来她府中学习的谢稟。
孩子小,不懂什么君臣有别,等级之分,两人没几天就玩到一处。
那时应是灯会吧,谢稟早早跑来寻她,央求她带他们上街游玩。
她想着孩子总该有个愉快的童年,将二人乔装一番,领着出府去玩。
街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她不过买个糖葫芦的功夫,两个顽童就跑没了影,着实叫她废了好半天才在打铁花处寻到人。
逮着人,她肯定是要数落一番的,架不住他们扮乖求饶,意思一下便由着他们去了。
打铁花的地处总是会聚集人群的。
赤膊青年捧着铁水走到搭建好的树桩下,振臂一打,铁水在高空炸开,绚丽的火光照亮了树桩,零星掉落的火光明亮璀璨,如玄夜明星。
衬了那句话——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嘭!”
天空炸响。
阿止倏然回神,璀璨的火光映入眼底。
她怔怔望着。
左侧街道处,赤膊青年在璀璨的火光中走动,围聚的百姓爆发出热烈的呼和声,那耀眼的火光映入每一个人眼底。
高栎快速望了一眼,旋即移回视线,驾车前行。
马车内,谢宁川挑起窗帘一角,痴痴地望着火树银花,眼底是无尽的缱绻柔意。
苍白的面孔陷入某种回忆。
马车径直驶到宫门口。
高栎卸下佩剑,禁军抬手示意放行。
圣上亲眷不多,除了谢宁川这个皇兄外,只有一位武邑王,是先帝的哥哥。
谢宁川等人入席时,这位武邑王还未到场。
武邑王是他们的皇叔,即便来得迟了,也不能直面斥责。长辈身份摆在那儿,今夜又是家宴,他们是小辈,不能失了辈分。
谢稟目光径直看向他身后的阿止。
那容貌和气质,和姜芷别无二致,竟让他恍惚间生出一种姜芷还在世的感觉。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阿止想忽视都不能。
谢稟和谢宁川是最熟悉她的人,她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何其容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张辛夷弯身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方才收回目光。
像,太像了。
不光是容貌,就连气质也是一模一样的。
坐在他身旁的花柠察觉他的失态,拎起酒壶斟酒,笑语嫣然和他交谈起来。
谢宁川面色淡然,偶尔举起酒杯呷了几口。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易饮酒,但谢稟身为圣上,他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家宴时间定在亥时,入席者在家宴结束后,都要在宫中小住几日。这是历届流传下来的,用以联络感情。
这武邑王是在明面上和谢稟唱反调的,朝中官员无人不知,早朝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三方较量,受伤的是他们打工的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