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子上才没计较阿止的行为,但不代表阿止说的那些话没作用,所以今后他只需让王爷习惯阿止的劝说,不就成功了?
眼下瞧王爷的样子,短时间内是不能再继续了,缓一段时间吧。
谢宁川转动轮椅,垂眸望了眼程伯思索的神情,默声离开。
“派人把奏折搬到书房。”
他不是没看出程伯的心思。
他承认,程伯使得这招确实好用,面对和姜芷一模一样的脸,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明明知道那人不是她,还是下意识去听了那人的话,仿佛想透过这点告诉自己,姜芷从未离开过。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那阿止当姜芷的替身。
谢宁川面色一晒,沉目走进细雨下,缓缓阖上眼,仍由雨丝打在脸上。
就让他,放纵一回吧。
“是。”
程伯撑着膝盖站起来,抬眼就瞧见他坐在雨下,慌忙跑上前:“王爷!雨水寒凉,不可淋雨啊王爷……”
程伯的哀劝声回荡走廊,远处的阿姊听着秋风送过来的声音,下意识侧身看去。
只见程伯抬起膀子试图替谢宁川挡雨,奈何谢宁川人高马大,程伯根本挡不住,急得他恨不得当场把衣裳脱了给谢宁川挡雨。
谢宁川似乎对他说了什么。
程伯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会才“哎哟”一声追上去。
阿止凝望着远处的两道身影,乍然想起曾经她似乎也这样在雨地里随行慢走,身侧的宁川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淋雨,当心身子着凉。
那会子她怎么说来着?
她细细回想一番,蓦地笑了。
她似乎说“着凉便着凉,有宁川照顾我,不怕”,当时宁川脸黑得跟个锅底似的,她至今记忆犹新。
幼时的宁川逗弄起来可有趣了,不想现在这边脸吃食都不让人省心。
不过她当夜确实发热了一宿,都把宁川吓哭了。
现在想来,那会的日子,竟是她当太傅以来,最轻松、最放纵的一次。此后她日日小心谨慎,防着小人抓她把柄,害了谢稟的太子之路。
后面的回忆让阿止骤然冷了脸,掀眸再望去时,他们的身影已然消失。
阿止失笑地摇摇头,扭过头往前走了几步,面色倏地冷凝。
她似乎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
去书房的路离她这里的走廊少说有一公里,曾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是如何听见程伯的声音的?
还是如此清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寻常人的五感没有这么敏锐,小阿止一不习武,二是普通人,又怎会拥有这么敏锐的五感?
“哎呀,你发现了啊……”
熟悉的声音随着秋风传来。
阿止目光一凛,不动神色掠过周围的建筑物,试图找出他藏身的地方。
是昨夜的那个人。
故意改变声线不让她认出来,约定的一个月联系一次,这不过过去半日,有出现了。
阿止压低声音:“你在王府里?”
她在试探,试探那人在不在王府。
“你不用找我,”那人轻笑一声,散漫随行,“我不过是见你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才出来向你转告主子的话。”
阿止眸光微动。
她五感虽变得敏锐,却也还是受限的。摄政王府这么大,想让她听见,人必定得在王府里。
阿止敛了神色,问他:“什么话?”
那人嘻嘻一笑,莫名有种后背生寒的感觉。
“主子说,五感,是交易的其中之一。”
说完,那人的声音彻底消失。
阿止张望四周,确定听不见他的声音。
回想他方才说的话,眉心不自觉蹙起。
五感是交易之一?记忆中不曾有和五感有关的交易,莫非是那消失的一年记忆里发生的?
阿止是个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的人,凡事做好最好的打算才不会被结果打得措手不及。
那人既说五感是交易之一,那她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
眸光微微发冷。
阿止快步走出回廊,回了自己的院子,拉上帘布,脱衣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