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婚礼那天你早点回来啊。”林清逸装作听不到林聆的话,强行转移话题,“好多任务要交给你的。”
隔天,片场。
暑气散尽秋风起。
前厅的茶桌上,盛放针线的匣子上蒙了一层薄灰。虽然看不真切,但若是伸手摸一下,指尖便会感觉到粉尘的顺滑。
叶贵人孤身站在寝殿的门口,望着院里殿中省昨日才送过来的绿植出神。午后的阳光尚有一丝余温,一阵冷风吹过,那绿植上就有两片泛黄的叶子,打着卷儿地砸在地上,一会又不知道吹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夏日里那只绣着飞鸟的荷包,原原本本地被送进了贤妃的甘泉宫。但从贤妃收到荷包的第二日,她就开始抱病不出,连带着小皇子也被拘在宫中,除了上课和请安,鲜少外出。
叶贵人劝慰自己,她无权无势,贤妃纵然是不愿意出手帮她,也不需要装病做戏给自己看。但她偶尔还是止不住猜疑,毕竟对方这病生得突然,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刚进宫的时候,她时常能够见到陛下。那时候她跟他说,她自小不仅学诗书,修女工,还攻骑射,虽然是女子之身,但御马挽弓的功夫也不堕父兄盛名。陛下那时还会对她展颜一笑,说希望日后有机会一见。
但却没有一个人在夏猎时想起她。并且自从陛下从行宫回銮,她就再未被招幸过,自然也不曾再见一次圣颜。
帝王无情,幸好她也从没有交付真心。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看清,在这座皇宫之中,无论出身如何,圣眷怎样,人人不过都是如履薄冰,谨慎度日。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或许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这整个宫中根本没有人能够得到。
这样,她本来想着,日子只要过得去就好了。
但事与愿违或许才是人生常态。
两日前,她身边的小太监带回了一个消息,说她兄长执行公务时冲撞了亲王府世子,被世子一怒之下关进了大理寺。
这个小太监的兄长是负责采买的,偶尔能接触到宫外的消息也不稀奇。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在陛下面前是没什么面子情的,可是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她还总归是要去试试的。
“叶贵人,您就别在这候着了,回去准备着陛下传召吧。”面前的大门打开,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从殿门口缓步走出来,脸上带着一成不变又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卑不亢地朝她开口。
她已经在殿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膝盖以下都有些微微发麻,但也不敢乱动。听到张公公的话,她眼睛里的光闪了闪,面上露出一个不自禁的笑来,紧接着示意身边的大宫女悄悄递过几粒银瓜子去。
“小主,大公子不是在外面惹事的性子。”回去的路上,大宫女低声安慰她,“一定能顺利解决的。”
“是吗?”听见自己宫女的话,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轻轻应了一声,“但愿……”
“小主小心!”
宫女突然伸手把她往路旁一拉,一抬步辇擦着她的人飞快地闪了过去,等她扶着自己头上的珠钗站稳,就只能远远看见那代表着妃位的仪仗。
其实宫里鲜少有妃嫔这样张扬跋扈,毕竟陛下要求后宫节用,听说还曾经公开斥责过皇后宫中日用膳食奢靡。
等到她回到自己寝殿,换上新衣又点了新妆,等到秋风带走傍晚最后的余温,等到宫道上的灯笼亮起,她也没有等来敬事房的人。
油灯在夜里跳着昏暗的光,叶贵人看着面前的火光,把手心里揉皱的字条覆在火苗之上,火舌卷过,只留下一点轻飘飘的黑灰。
字条是入夜后惠妃宫中的大宫女送过来的,夹在惠妃宫里新制的枣泥酥饼中。
“叶妹妹无需过于思念陛下。”
白日里,近两个月来一向深居简出的贤妃备了全副仪仗,抢了她求来的侍寝。半夜,和她没有几分交情的惠妃送来字条“安慰”,强调她今天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思念”皇上。
也许这两个人都在提醒她,一个深居宫中,连嫁妆都不允许带进宫中,连日常家书都要先经过殿中省审查的小小贵人,本是没有机会知道家事的。
“咱这部剧对乳腺真不友好。”
听见导演喊“卡”,饰演贤妃的温岚从步辇上稳稳跳下来,三两步走到林聆面前,皱了皱鼻子,开口小声说:“要是我肯定不看,我看剧不是给自己找气受的。”
“师姐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哦,小心王导教育你。”林聆被温岚逗的笑出声来。
不过温岚说的其实也没错,这部剧确实挺虐的。
不是那种大喜大悲的痛哭流涕,而是一种灰暗,压抑的无力感。
今天林聆和温岚的这场戏,就是上次她演的叶贵人救了温岚饰演的贤妃的幼子的后续。
叶贵人入宫不到半年,皇上准备携后宫嫔妃前往行宫避暑夏猎。身为将门后人的打工人叶贵人想要在猎场上一展风姿,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