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沈枝意就起床了。
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柏油路上的落叶没人清扫,她故意踩到那片落叶堆里,鞋底下传出咔嚓的声响。
按照陈助理给的地址找到谢行鹤昨晚住的地方,小区安保严格,外来人员要进行登记,登记后保安粗略看了几眼她写下的姓名就放她进去了。
恰好走到楼下。
谢行鹤见到她的身影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沈枝意裹着围巾,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眼睛有些肿,昨夜哭红的眼睛还未消肿。
在安静的清晨,大雾四起。
他们静默的看着对方。
沈枝意深深吸一口气,想起昨晚自己酝酿许久的话,那些字正腔圆的话说不出口,好像在见到他这一刻,全部变成了委屈。
“谢行鹤,我错了。”她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谢行鹤走下楼梯,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认真的瞧着她的眼睛,不自觉的把手贴在她的脖子后面,“所以你还愿意要我吗?”
他觉得她每一次分手的理由都很牵强,但是如果她要分手,那他觉得错的是自己。
沈枝意主动握着他的手,五指交叉,“我想好了,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
他的声音温柔,让人觉得踏实。
其实,他正准备回公寓给她做早餐,没想到她已经在楼下了。
谢行鹤的宽大的手掌包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声音低沉灌入耳朵,“等了很久吗?”
“没有,刚刚好到,你就下来了。”
“沈一一,如果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他的眼里压制着情绪,他总觉得她有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事情。
沈枝意轻轻发出一声嗯。
“谢行鹤,其实我父母都不要我了。”
“只有你要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沉了下去。
“我一直不敢和别人说和家庭有关的事情,我瞒着所有人,包括你还有温凝都不知道。”
“我觉得没有父母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我父母感情不好,在我十岁那年,他们各自组建家庭,让我一个住,那个时候我才十岁,我自己煮饭洗衣服。”
她的每一个字都用力的掷在他心上,浑身血液都在翻滚,他用力的攥了攥手中较小的手,将她的手包裹的更紧。
提及往事,沈枝意心底一阵酸涩,她不想再弄丢谢行鹤了,他们明明毫无血缘关系,但是他依然奋不顾身的爱她。
一些亲戚见她可怜便嘱咐她单独居住不要让陌生人知道。沈枝意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单独居住,并且没有父母的陪伴。
她带着哭腔,“小学的时候,我被同桌污蔑偷了她的发卡,她父母会给她撑腰,她在书包里找到了自己的发卡也没有和我道歉,因为没有人会为我撑腰。”
这是认识她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家庭。
所以,她的家长会父母从来没有出席过,十点半下晚自习她是一个人回家,她的家里没有父母的合照而是和朋友的照片。
沈枝意觉得这些事情说出来会让人看不起。
可当谢行鹤听见这些,他觉得寒意遍布四肢百骸,他的沈一一明明那么好,却不被父母疼爱。
他声音紧绷,极力隐忍着,握着她的手力度用力,好像生怕她逃走,“沈枝意。”
语速不急不缓,“我会为你撑腰。”
话语落下。
沈枝意呼吸滞了一瞬。
“沈枝意。”
男人声音清冷。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叫沈一一,所以她的心不由的跳了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沈一一吗?”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说,“因为。”
“你是我的唯一。”
他的声音连着冷风一同融入她的耳膜。
她能听见自己胸腔的躁动。
“如果有一把天平一直在衡量爱,那我的爱一直都向你倾斜。”
他对她不只是爱,是偏爱。
谢行鹤最喜欢的赛车模型被时正南不小心磕了一道痕,谢行鹤在球场上暴虐了他一个月才解气,时正南当时还骂他,“小气死了你。”
而沈枝意将他的汽车模型不小心摔的稀碎,谢行鹤觉得这汽车模型也太他妈脆弱了,这么容易就坏了。
在喜欢上沈枝意开始,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悸动,不是好感,是喜欢是偏爱。
那个盛夏,燥热的风吹来了他十六岁的心动。
爱可以给很多人,但是偏爱只能是她,是沈枝意。
他想起一句歌词,他想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