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明撑在洗手池上,鞠水洗脸,鞠水漱口。然后脱了衣服淋浴。
花洒里的水流了很久,却不见转暖。
贺彰明洗完冷水澡出来,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平日悬在璧架上的浴巾不见了,更衣室里荀冽的睡袍衣裤也都没有了。
赤.裸的身体上还淌着冷水,他站在空洞洞的衣柜前,只觉得唇齿战栗,手脚发寒。
他垂下眼,强压下几欲栽倒的大脑缺血感,额头抵着衣柜站了一会。
模糊的视线透过一片水光,看到下面还放了一套未拆的床上四件套和崭新的被褥。
蹲下身,拆了四件套抽出床单,然后裹住又湿又冷的身体,赤着脚,撞撞跌跌的回到床边。眼前一黑,终于彻底支撑不住的向下倒去。
落进床垫的一瞬,意识也彻底的陷入了黑暗。最后一个迷迷糊糊的念头,单纯又朴素。
洗完澡了。可以……上床了吧?
带着一点淡淡咸腥味的海风吹来,驱使着浪花拍向金黄的海滩,卷起了阵阵银白的泡沫。汐浪退去后,泡沫很快就消散,留下了一层冒着水炮的湿润沙沼。
荀冽坐在沙滩边栈道的七彩遮阳伞下,捧起剖开的新鲜椰子喝了口椰子水。然后重新躺回藤椅里,眯着眼惬意的欣赏眼前的美景。
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层,一望无际的大海。沙滩,以及沙滩上像狗一样奔跑的男人。
徐慕颜果然对南城很熟悉,不过三天,就给他找了一个私人海湾里的临海小洋房。
房东据说是个大土豪,买下这个小洋房做度假用,结果买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和家人一般都是出国度假,这套房子压根排不上用场。
卖的话,一时找不到买家,长租的话,也找不到租客,于是就一直闲置在这里。
直到徐慕颜找上门,说想租个半年,房东就委托物业,高高兴兴的和荀冽签了合同,还赠送了一套家政深度清洁。
于是荀冽随便采购了点新衣服新床品,就轻轻松松的拎包入住了。
南城的生活,完全符合他对理想生活状态的设想。
逃离工作,重新做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自由人。
环境舒适,气候宜人,搁京都已经入秋准备开始穿秋裤了,这里还如春夏般温暖。生活奢靡,无论怎么花销,卡里的余额看起来都不带少的。
俊男美女也多,坐在沙滩随便瞅瞅,就能看到一群裸着精硕上身的男人,穿着热裤拖鞋的女人。
唯一让荀冽不爽的,就是身边跟上了个小流氓。
这个小流氓徐慕颜成天不准他吃这不准他吃那,尤其是滨海地区盛产的海鲜,什么虾啊蟹啊鱼啊,吃什么都得过他的目,各种条条框框和唐僧念紧箍咒似的。
托他的福,不过短短几天,荀冽就已经能列出一个孕夫100项禁忌手册。
哎,荀哥,不能喝太多哈。
徐慕颜狗似的跑过来,狗似的喘着气,狗似的眼睛滴溜溜直转,抢过椰子摇了摇,笑嘻嘻的说∶孕夫呢,就是一种吃什么都要克制的悲催生物,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也不管荀冽反不反对,丢了吸管扬起脖子就咕噜咕噜直灌。
荀冽靠在藤椅上,斜着眼睛看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性感模样。
徐慕颜就穿了个大花裤衩,上身光溜溜的,脖子上戴着好几条长短不一的粗链子,随着动作摇摇晃晃,吊坠的钢牌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
他—口气喝完了椰子水,抹了把嘴巴大叫了爽!。
忽的注意到荀冽的眼神,眉梢一扬,坏笑着说∶荀哥看我干吗,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可没打算喜当爹啊。
荀冽无语半响,翻了个白眼∶我在想,你脖子上的那些狗链,怎么没打到你柰子?
徐慕颜一怔,低头摸了把胸口,还捏了捏,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打到过,可疼了。后来我在这里贴了两个创口贴,效果挺好的,就是回头率太高,我承受不住。
说着,压低声音,贼兮兮的说∶其实比起生理的疼痛,人们更承受不了来自同一种族,同一社会属性群体的异样目光。
荀冽∶...
他翻了个白眼,摸出手机玩了起来,做出一副不想说话的冷漠模样。
徐慕颜不以为意,拉开旁边的藤椅坐下。
哎,荀哥,你知道吗,其实有的男人会长四个柰子,比如我——你看看这里,这里是不是有个浅一点的圆块,他们以为这是胎记-
对他的叨叨絮絮,荀冽充耳不闻。
只是非常迅速的翻着新闻,不过脑子的看那些国际时政国内要闻。
按在手机屏上的指尖滑的飞快,看到最后,只能看到那些黑体的新闻标题与各种色彩鲜艳的图片。
忽的,手指一僵,页面下滑一段,停留在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