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也不想相信。
贺彰明?调情?
哈!
调情那得是双方你情我愿才调的起来的,而不是一边拿着刀子威胁,一边说我爱你。
以冷翡玉来看,贺彰明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嘴上说我爱你,然后把人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只给水喝,放出来之后还装模作样的流两滴鳄鱼眼泪,五官扭曲嗓音沙哑的说些什么“是你逼我的”“我都这么爱你了你怎么可以不爱我”“如果一直把你锁在身边,让你的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你大概就肯回过头看我一眼了吧”之类的鬼话。
至于可爱的形容,更是让冷翡玉难以接受。
在她看来,傻乎乎的宋傲然都比贺彰明的可爱。
起码宋傲然被踩了一脚,最多只是骂句脏话呢。
冷翡玉扯了扯嘴角,清晰无疑的显露出对萧白的强烈质疑。
萧白瞅她一眼,淡淡道:“小翡,你是不是对贺彰明太过偏见了?”
冷翡玉冷笑一声。
“我不是对他有偏见。”
“我是对他有恶意。”
萧白默了几秒,没说话。
冷翡玉咬了下唇,觉得还是应该听听萧白的分析,于是又说道:“如果你有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小翡,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人类是如何把狼驯养成狗的?”萧白想了想,转了个话题。
冷翡玉眼眸闪过一道疑惑,却还是说:“抓捕一些力量弱小,落了单的狼,或者直接把母狼杀死,留下小狼崽子,再一代代从他们之间筛选攻击性最弱的进行繁育和驯化,经过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终于成功的把野狼训练成家犬。”
萧白抿唇笑了笑:“最近有研究人员提出了一种新的观点,也许在哪些服从性最好的狼中,有那么几个是因为缺少食物而主动向人类靠近的。”
“它们会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说,为了吸引自己的东西,自愿收拢爪牙,露出后颈和脖子,臣服在人的脚下。”她绵言细语的说着,声音里有种优雅理性的韵味:“我今天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冷翡玉垂下星眸,没有说话。
“我们认识的贺彰明,有生而高贵的地位,有崧生岳降的天赋,有俊美无匹的外表,甚至有超乎寻常的毅力与执着,他这样的人,会愚蠢的、幼稚的、鲁莽的做出那种事情,只能说明他要么失去了智商,要么,已经开始自愿接受驯服。”
“小翡,你知道我在看到他的举动后,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冷翡玉抬眼看她。
这个面色苍白,只有唇瓣带着点浅浅的樱粉色的女人笑了笑,抬手拨开了夜风吹乱的微卷碎发。
“是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里的那一句话,‘Please,Tameme!’”
请你……驯养我吧!
冷翡玉不是傻子,相反,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立刻就听懂了萧白的暗示。
萧白虽然是策展人,但实际上,策展只是她的副业。
她的本职是心理咨询,只是后来在这一行干久了,发现即便是能够花费大把金钱找她咨询的客户,往往也都是一些在心理上和普通人一样平凡的有钱人。
他们有着诸如婚姻失败、亲情破裂、自我否定之类千篇一律的抑郁问题,而不是她想探寻的那种天才的灵光一现、极恶极善,于是渐渐就对此失去了兴趣,转型做起了策展,后来居上的成为艺术界知名策展人。
虽然不再从事相关工作,但萧白的眼界却没丢下,她做出的判断,可以直接影响到冷翡玉的想法。
可萧白所见到,仅仅是那一瞬间贺彰明的表现和反应,而冷翡玉所了解的,却是一个从她进入贺家,直到死亡为止,这长久又短暂的一生里,一个男人的全貌。
夜风吹拂着萧白的碎发,同样也吹拂着冷翡玉的脸颊,她感受着不断变化,永不停歇的气流从鼻尖拂过,被她纳入吸气,再被她呼出体外。
这是活人才能拥有的权力。
那么理所当然,又那么珍贵异常。
绝对,不能再一次被剥夺。
清晰意识到这点后,冷翡玉的呼吸突然变得有点儿沉重,仿佛活着本身就已经给了她许多的压力,她撂了下眼皮,淡淡道:“……可贺彰明既不是玫瑰,也不是狐狸,更不是区区一匹凶恶的野狼。驯服他,需要的代价太高。”
她一顿,想到荀洌试图遮掩,却依然被她看到的脖颈红痕,眼中起了凛冽的寒光:“而且,我不可能放任阿洌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对于她毫不掩饰的恨意,萧白只是微微一笑,拢了拢身上的皮草:“我倒是无所谓,小翡,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只是喜欢看着你们这些聪明人追逐、缠绕、纠结、最后分开的人生,这很有趣。”
冷翡玉看了她一眼,神情嗔怪:“骂我像老妖婆,明明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