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演武场白天是云飞的练功之所,晚上云飞要读兵书,便归云缡使用。
她在场中打了一套拳,又拿起兵器架上的大刀耍了一套刀法,额间已有微汗。
佩兰在场边等着,见她停下,便端了热茶过来,云缡喝了口水,吩咐佩兰把她的马牵到演武场来。
佩兰奉命而去,云缡拿起长枪,抖出几个枪花,一枪向前刺出,带起呼呼风声。
忽然有人鼓掌,低声喝彩:“好枪法,刺伤胡族王子莫里哀的,就是这一招吧?”
“什么人?!”云缡吃了一惊,掉转枪头刺去,那人身法灵便,轻松地闪开,让自己暴露在灯笼昏黄的光下。
云缡看清对方面目,惊讶之下急忙扔了枪施礼,颤声道:“皇上,皇上可伤着了?臣女不知是皇上,请皇上恕罪!”
来人正是皇帝,他笑着摆摆手,拿起武器架子上的一把长刀,在手中挥舞几下,笑吟吟地道:“云卿,咱们来比划几下。”
云缡不敢起身:“臣女不敢,皇上快放下,刀枪无眼,小心误伤。”
皇帝哈哈大笑,随即神色肃然,持刀在手,看上去倒颇有几分渊停岳峙的味道,他低声说道:“朕幼时也曾练习武艺,也向往着去战阵之上杀敌,只是此身肩负重任,不敢妄动。”
他略带几分伤感地道:“倒要云卿以女子之身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甚至连朕的父皇,都是云卿救回来的,朕,不甘哪!”
云缡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身子伏得更低,低声道:“忠君报国乃臣子之本份,陛下谬赞,臣女惶恐。”
“好了,你起来吧。”皇帝笑着说:“咱们年龄相近,就别来那一套君君臣臣的了,成天在朝堂上应付那帮老臣,已经够朕头疼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来这一套。”
云缡伏着不肯起身:“臣女不敢,请皇上移驾正厅,臣女去请父亲出来接驾。”
皇帝有点意兴索然:“不必了,朕只是想看看,帮朕打平胡族的女英雄武艺如何,云缡,朕命令你,不要惊动别人,站起来,拿起武器,和朕对战!”
话说到最后,语气已有几分严厉,云缡不敢怠慢,再次施礼,起身拿起一把长剑。
既然动了手,云缡自然不会太过于示弱,等佩兰牵了马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演武场中,小姐和一个身量颀长,剑眉朗目的男子,拿着武器对打,刀光剑影,身形翻飞,男的俊,女的美,月光下霎是好看。
佩兰惊得捂住了嘴,云缡低声喝道:“噤声。”
佩兰会意,默然站在场边,心中惊疑不已。
府门早已关了,这人,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皇帝心中暗暗赞叹,果然虎父无犬女,云缡力大腕沉,招数精奇,一把轻飘飘的寻常铁剑,竟给她使出了重剑的威风。
斗了这半天,他竟然有点撑不住了。
好在云缡似乎也有点撑不住了,身形招数都慢了许多,皇帝觑个空子,长刀制住了云缡要害。
场边的佩兰惊叫起来,抢上前来抓起一把刀,云缡低声喝道:“佩兰住手!”
佩兰依言停下,却仍将刀尖对着皇帝。
皇帝微笑着把刀插回武器架子上,笑道:“不必责罚她,云卿,你的武艺当真不错,朕不是你的对手。”
“哪里,臣女不是皇上的对手,是臣女输了。”云缡忙道。
虽得了云缡指示,警惕心极强的佩兰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听到这青年男子竟是皇帝,佩兰两眼一翻,径自晕了过去。
她她她,她竟然用刀对着皇上?
这这这,这是不是要满门抄斩,还是要诛九族啊?!
皇帝看看佩兰,对云缡笑道:“你这侍女吓坏了,我这便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安抚她罢。”
说着,他笑着对云缡眨了眨眼,转身没入黑暗中。
“皇上,臣女叫管家给您开门。”云缡急道。
黑暗中传来皇帝清朗的声音:“不必了,朕翻墙进来,从原路返回即可。”
翻墙的皇帝?
脚步声远去,云缡呆了一呆,蹲下身去掐佩兰的人中:“佩兰醒醒,快醒醒。”
佩兰悠悠醒来,四下里扫视一遍,未发现方才那男子的踪影,急急抓住她家小姐的手:“小姐,我刚才在这里睡着了,竟然梦见你和皇上打斗,我还用刀对着皇上,这梦做得真是奇怪。”
云缡默然半晌,轻声叹了口气:“是呀,你这梦做得真奇怪,咱们还是快快回屋,别在这儿呆着了。”
剧情二
京城最负盛名的宝珠楼里,云缡带着佩兰在看首饰,伙计捧着几件首饰让她挑选。
云缡伸手去拿一件点翠的金步摇,却有另一只修长的手抢在她的前面,拿起了那只步摇。
云缡抬头,顺着手看上去,手的主人温润如玉,对着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