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老婆子这就去。”
方卿晚另找间清爽的下人房坐下，待那边换好衣衫提了人来，月红一身都是湿透的，可见也只是如猫狗般泼水冲洗，然后套上麻布衣，她跪在地上肚子叫不停，嘴唇干到裂开，浑身还冷得发抖。
方卿晚拿出厚厚的一沓单子翻动着，“戊子年阳月初六，从城阳府送来的礼物中克走薄绸三匹，丁酉年正月初一责打下人扣下祭祀金刚手佛陀银炉一件，啧啧”，她往后翻动了一会又合上，“二夫人待你不好吗？克扣这些也不值多少钱吧。”
“水…水”，月红哆哆嗦嗦祈求的望着方卿晚。
“给她些热水，再拿些吃的来”。
月红抱着茶壶一饮而下，“咳咳，咳，大姑娘，那些吃的也是给我的吗？”她望着桌几上的鸡腿咽口水。
“答得好就是你的，怎样，现在可以说了吗？”
鸡腿的味道像是长了钩子般牵引着月红，她不停的咽着口水，眼睛直勾勾的一动不动，好一阵才回神低着头，“婢子，婢子是曹府的家生子，与闫妈妈都是二夫人的陪嫁，刚到国公府不久，爹娘就犯事被罚去了庄子，那庄子偏远，庄头又刻薄至极，唯有多予些银钱爹娘才好过些”。
月红舔了舔嘴唇，“二夫人赏罚分明，是要为她办了事才有赏钱的，她又一直信任闫妈妈，是以婢子时常手中拮据，不得已才用这些法子贴补”，月红低着头抹泪，“我若也出了事，也不知爹娘以后的日子如何能过。”
“那你为何还要帮着二夫人行此罪事？没有预想今日？”
“是二夫人，说只要成事，每人赏一锭金，婢子也是一时财迷心窍，大姑娘恕罪，大姑娘恕罪，大姑娘恕罪”，月红一下下磕在地上，方卿晚却没有动容。
“好啦，磕晕了可是要自己花钱医治的”，听到这话月红的动作顿住了，“我这有笔好买卖，你只要供诉出二夫人做的恶事，每一件我给你一两银，如何？”
“不，不行”，月红摇晃着脑袋，语气担忧，“爹娘的命都在二夫人手里，婢子不能说的。”
“如此油盐不进，不识抬举，还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不成？”方卿晚一掌拍在椅扶上，显得怒不可当。
月茉劝解，“大姑娘，何必为此等人动气，那闫妈妈已经供认一切，婢子觉得她也供不出多的，又何须多此一举，咱们还是走吧。”
“你说的也对，这么多的罪证也不差一条两条，走吧，把她关回去饿死为止”，方卿晚将手中单子拍了拍，婆子就来提人。
月红被婆子架起，想起那又饿又渴的感觉，还有那臭气熏天的屋子，自己就要被弃死在那里，而闫妈妈卖主求荣这时正在吃香喝辣，她慌了神，“大姑娘，大姑娘，我说，我说，有些事闫妈妈不知道的，婢子知道。”
“好吧，就姑且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若是胡编乱造试图敷衍，现在就可以滚了”。
“是，是，婢子都说”，月茉拿起笔纸开始记录。
谷淑琴的离间计果然好使，两个婆子把月红押走，又去提了闫妈妈来，闫妈妈看见桌上有些被动过的吃食也是不自觉的分泌唾液，但她明显要比月红老成，只盯了两眼边开始四处瞧。
塞嘴布给扯开，她捆着手警惕的往后跪行几步，“大姑娘可真是好手段，听说月枝也是被人污了身子，如今月桃遭此厄运却抓了老奴来审，莫不是要冤了我们二夫人去”，末了还不忘用肩头蹭去脸上水珠。
方卿晚轻轻撇过脸吩咐，“那些吃食月红用过了，去给闫妈妈换些热乎的来，再给妈妈拿条圆墩方凳什么的来。”
听闻月红已经在此用过饭菜，闫妈妈诡谲的又瞄了一眼，婆子拿壶的手很轻，说明壶中空空，茶杯没用过所以搁置在桌上未收走，饭食也是肉菜被扫荡一空只剩些青叶，用饭的肯定是个饿极了的人。
她心里有了起伏，但面上还是平静，心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茶水饭菜上好她就稳着速度进食起来，方卿晚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闫妈妈一边吃一边盘算，奇怪为何方卿晚不发作。
等她吃好方卿晚就站起身来，“好了，这剩下的饭菜随我端去二夫人处，闫妈妈伺候她多年，她自是不会嫌弃的。”
闫妈妈眉心一皱，“什么？大姑娘不可如此，二夫人会以为老奴出卖了她，她会杀了老奴的”，她眼中的恐惧由瞳孔扩大，好像被无形的人扼住了喉咙。
并没有人搭理她，大家都做着手头的事，方卿晚也作势往外走，闫妈妈这才软了气势自己跪下，“大姑娘，求您高抬贵手。”
“老奴的儿子已经被罚去庄田挑粪，祥子他体弱，已然病倒，实不能在受老奴拖累了呀”，闫妈妈哀声凄婉，颤着声音悲从中来，“纵使老奴死也不可害了他”，一个转身就向背后的墙撞去。
“拉住她”，那几个婆子也算有经验，将闫妈妈扑倒在地只是磕碰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曹秋霜的手段，身边之人最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