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宫后,便躲在殿里休息,或许是因为刺杀事件受了惊吓竟连觉也睡不踏实。
皇后娘娘听说了此事,便见缝插针一连好几日都亲自送来安神汤,也博得了皇帝不少的好感。
“廷儿的伤怎么样了?”
皇帝轻放下白玉瓷碗,一脸温和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廷儿的肩伤好是好些了,可太医说伤及了筋骨还得多花些时日修养才能完全恢复。”
皇后看着皇帝假惺惺道。
其实宗政廷的伤本就不重,那箭是国公特意命人打造的,箭头并不锐利,伤口也就不深。
皇后为了凸显儿子的衷心,只能添油加醋一顿胡说。
“这次真是多亏了廷儿,他是个好孩子,这段时日就让他在府里养身子罢不能不用每日上朝了,朕再派人送些人参过去。”
皇帝喃喃自若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宗政廷的野心和欲望正在日益膨胀。
达到了目的皇后抿唇笑了笑,又轻声细语道:“臣妾替廷儿谢过皇上!”
宫里很快就派人去宗政廷府上送了人参,并传了皇上的话,宗政廷假称卧床休养,躲了个清静,由府里的管家出面谢了皇上的好意。
宗政廷派去盯着大理寺的暗卫回来禀报说张良德已经开始从宣纸的漏洞着手调查,宗政廷便有些心虚起来,又连忙让人请来了国公共同商议。
“舅舅,请用茶!”
宗政廷一脸谄媚地朝着国公示好。
国公这几日也没闲着,刺杀一事如今闹大了并不好收场,他便想着祸水东引,洗刷嫌疑。
“这不识相的张良德竟然真的在调查此事,舅舅,我……我该如何自保?”
宗政廷突然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
“我早同你母亲说了你做事粗心大意,容易留后患,你非是不听,如今倒好,弄巧成拙!”
国公大手盘着翠绿的玉珠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纵然此事已经找着了推脱的出口,他也想以此事来再次警醒宗政廷,想成大事,必先要让自己的心思缜密些方可。
想争夺太子之位,最忌讳的便是急于求成和心浮气躁。
宗政廷脸色微变,叹了口气又应声道:“舅舅教训的是,我太大意了,竟让那毛头小子钻了空子,吃一堑长一智,廷儿谨遵舅舅教诲!”
国公慵懒地抬眸,又十分幽深地望了宗政廷一眼,才扬声道:“你倒不必为此事忧心了,舅舅已经安排妥当了,让他们狗咬狗去罢。”
宗政廷不明所以,显然听不懂国公话里的深意,他眉头一松,听不懂就听不懂罢了,只要张良德查不到自己头上来,便万事大吉了。
又过了两日。
御书房,檀香袅袅,似是驱散了些夏日的躁气,皇帝悠然地批阅奏折,公公便在一旁潜心研墨。
“张大人查到什么便直说罢,在朕面前,不必有所避讳。”
皇帝执笔望向张良德。
张良德为人方正,也并不喜爱遮遮掩掩,便拱手直言道:“臣走访调查发现,这宣纸矜贵,向来都是由蛮夷进贡而来,寻常人家是难以接触到的。”
“而且,前些时日,蛮夷使臣远道而来,并驻留体验咱们的风土人情,这次夏猎,他们也恰好正在队伍之中,也是有嫌疑的。”
张良德顿了顿,还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调查到的线索如实禀告了。
原本神情自若的皇帝,忽然目光一滞,连带着笔尖浓重的墨也浸了一滴在雪白的宣纸上,犹如雪中的一粒炭,甚至碍眼。
张良德察觉到了自己的言语过于直接了当,便又诚惶诚恐地拱手道:“皇上,是臣失言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到两国和平一事,臣不得不如实告知!”
皇帝沉着脸轻放下笔墨,又缓和道:“无妨,张大人不必恐慌,接着调查罢。来人,召摄政王与国公即刻进宫!”
面对突如其来的急召,国公已经心知肚明皇帝的用意,便坦然自若之。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出当下的局势后,便立刻询问两位的意见。
宗政夜缓缓合上纸扇,心中暗想,这老顽童居然为了太子之位不惜挑拨两国的关系!如此一来,小事化大,恐怕牵连的无辜之人会更多。
“皇上!这蛮夷表面温顺,其狼子野心当可诛也,如若刺杀一事真是他们做的,臣愿意带兵攻打蛮夷,踏平他们的领土!”
国公信誓旦旦地表明心迹。
宗政夜幽幽地瞥了那老头一眼,暗自不屑。
恐怕这老顽童等这一刻也依旧等了许久罢。
居心叵测,祸水东引,到头来不仅仅是为了太子之位,更是为了成就自己的势力。
何出此言?
若真如国公所说带兵平定蛮夷,那么他下一步的计划便是请求兵援,这最终目的便是分走宗政夜手握的兵权和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