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笑了一声,“老太爷言重了,老夫人虽然吐了几口血,但人清明的很,不然不会躺在病榻上,还关心三姑娘能不能风光大嫁,我看要不了几天,老夫人就活蹦乱跳了,这伯府我只是代为管家,等大嫂回来了,我就脱手了。”
沐氏一脸管家太累,只希望大太太能早日回伯府,她也好卸下肩上重担。
老太爷见了,一脸疲惫。
他知道,这一回,老夫人是伤透二房的心了。
至少明澜的心凉透了。
明知道老太爷来了,还是来找她的,她就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她知道老太爷不糊涂,拎不清的是老夫人,但她心里存着气,谁也不想见。
大概是之前退让惯了,这一回,只让一小步怎么够,要让就让到底,让到她心满意足为止。
屋外,老太爷的声音传来,“音澜不会从伯府出嫁,二房也不需要让谁,往后老夫人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你们谁也不用搭理她,这是我说的。”
说完,老太爷看了内屋一眼,仿佛隔着窗户,他都能看到明澜。
明澜没有应声,老太爷转身离开。
很快,丫鬟就禀告明澜和沐氏,长房都吩咐小厮把陪嫁送来伯府,都送了半条街了,老太爷亲自去了,要小厮把陪嫁又原样抬了回去。
顾音澜没几天出嫁了,老太爷做主在顾音澜出嫁前一天让顾绍业入土为安。
一晚上时间足够长房将白绸换成红纱了。
灵堂前,大老爷指责老太爷心太狠,顾绍业是他的长子,就这样匆匆让他下葬,明明就能让顾音澜从伯府出嫁的!
老太爷瞥了眼大太太,冷道,“求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一而再,再而三,还不够长房吸取教训吗?”
本来让顾音澜从伯府出嫁,沐氏没有反对。
可她为什么要多说一句顾音澜陪嫁不够,这么匆忙出嫁,陪嫁不够没人会说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借老夫人之手打明澜的主意。
这么久,她们什么时候从明澜手里讨到过便宜,为什么还如此执着,孜孜不倦。
这一刻,老太爷只盼望长房早日离京,离二房越远越好。
老太爷没有在长房多待,小厮禀告了一件事,他就急匆匆回府了。
在朝堂上,老太爷跪请皇上派人剿匪,皇上答应了,但没有及时作出安排,还不知道山匪盘踞在哪里,有多少人,便让左相安排带兵领将。
就刚刚,宫里派人来传话,让顾涉去。
顾涉出身行伍,武功不错,如今在兵部挂职,死在山匪手里的又是他的侄儿,让他带兵去剿匪,他一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
这边老太爷希望长房和二房不要搅合到一起去了,结果,皇上一道旨意,硬是把二房和长房凑到了一起。
顾绍业的死绝非山匪劫道那么简单,分明是暗杀。
顾涉去剿匪,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可怕的是羊入虎口。
万一顾绍业一条人命熄不了那些人的怒气,要灭顾涉呢?
老太爷怕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顾涉能不去。
这边,老太爷这么希望,那边,明澜望着顾涉道,“爹爹能不能不去?”
顾涉摇头,抱着茂哥儿逗着,一边道,“皇上下的命令,我没有理由不去。”
一般这样的命令,只有两种情况不用去。
一是他断手断脚,没法带兵剿匪,自然不用去了,再一个就是父死母亡,他守孝。
顾涉完好无损,老太爷身子硬朗,老夫人虽然吐了几口血,但从她事情管的多来看,明澜觉得她至少还能活三五年。
沐氏眼眶红着,她知道别无选择,但是她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顾涉倒看的开的多,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几次死里逃生,不惧生死,他甚至笑道,“虽然不知道是谁举荐的我,但皇上让我去,说明我可以,若是能立下战功,我在兵部就站稳脚跟了,将来没准儿能和沐阳侯一起带兵打仗,你知道,这一直是我最想做的事。”
沐氏恼道,“大哥上战场,就够我担心的了,再添一个你,你们是存心让我坐立不安,日夜难眠吧。”
沐氏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那么大的雄心抱负,只求安稳过日子。
但每一个上过战场的,都想做将军。
当年顾涉是偷偷离家去的战场,那种建功立业的心情就更迫切了。
他发了疯似的杀敌,只为立功,让老太爷和老夫人看看,他完全可以不依靠伯府,他自己就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只是后来伯府被贬,他的战功让伯府封了爵,老太爷成了伯爷,再加上他娶了沐氏,皇家又惦记沐阳侯府的兵权,再加上太平之年,没有了战乱,卸下战甲,久而久之,就被人给遗忘了。
能再次带兵打仗,虽然只是剿匪,顾涉内心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