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韩世忠此时已经贵为枢密使,但实际上权力非常有限。
他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却深陷于朝廷的权谋斗争之中,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
他空有一身统兵之能,却无法在战场上为国家拼杀,只能在朝堂上与那些权臣们勾心斗角。
韩世忠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愤,他渴望能够为大宋做出更大的贡献,但却被束缚在了这小小的朝堂之上,无法动弹。
毕竟朝堂之中对于军权而言,则把控在官家和秦桧手中。
眼下大宋的抗金战线,基本就是三个方向,即东路的江淮、中路的京湖和西路的川陕。
川陕的军权向来都是在吴氏兄弟手中,自从吴玠去世之后,其弟吴璘便执掌川陕。
远离朝堂的吴璘,并没有过多参与到朝堂的纷争之中,但是韩岳二人的私交向来不错。
而韩世忠和张俊免去军中职务之后,江淮诸军则被秦桧和张俊的亲信把持,这便是韩世忠愤怒的原因之所在。
在赵瑗看来,既然无法改变官家的意图,也短时间内无法扳倒秦桧,那么只能像隐忍和抑制秦党。
然后再找机会逐渐壮大主战的势力,继而诛杀秦桧,清扫秦党。
“既然如此,还请国公爷谋划一番,朝堂之中断不可让秦党独大。长期以往,恐怕大宋危矣。”
韩世忠诚恳的对着赵瑗说道,对于国公爷的手段他还是非常清楚。
主战派也希望能够在朝堂之中出现制衡,从而避免被秦桧一党一点一点的蚕食掉。
“眼下朝堂左右二相,有一位空缺,因而需要左右平衡方可制约秦党。”
赵瑗口中所说的左右二相,便是自南渡之后大宋朝廷采用的两相制。
大宋有丞相之实而并无丞相这个称谓。
赵构南渡之后,一般而言是左右仆射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才是左右丞相。
此时的大宋朝堂只有秦桧一人出任丞相,导致其一人专权。
面对着秦桧这样的乞和投降之人把控朝堂,必然对于主战派将来力主北伐造成巨大障碍。
赵瑗的想法既是能够平衡朝堂权力,也是能够让主战派逐渐回归强大。
“依国公爷之见,可举荐何人?”
韩世忠明白自己没有左右朝堂的能力,但他认为赵瑗之所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已经在谋划这样的大事。
以赵瑗之能,既然能够阻挡官家委曲求全般的议和,既然能够将岳飞保下来,那么也一定能够可以将制衡秦桧的人送上去。
“二位以为,张浚如何?”
赵瑗这个话一出,韩世忠和岳飞相视一笑,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为合适的人选。
此张浚并非彼张俊。
张浚也是南渡之后拥立赵构的从龙之臣,熟悉军务且对岳飞和韩世忠都有提携之恩。
并且同样久居相位,无论是对于政事还是军务都颇为熟悉。
更为重要的是,张浚在朝中的资历深厚,完全有压制和制衡秦桧的实力。
只是此时的张浚已经被弹劾贬谪到了地方州府,远离朝廷中枢,想要朝廷再行启用也是难上加难。
然而张浚虽然资历颇深,才能却相当平庸。
只不过在赵瑗看来,张浚志大才疏只能是暂且制衡秦桧的棋子,也难堪将来的大任。
“张浚此人倒是颇为合适,只不过眼下有失圣眷太久,恐难以再行启用。”
韩世忠身为枢密使,对于朝堂政治的格局非常清楚。
如果想要再增加一位丞相,从而使得左右平衡,那么秦桧肯定是会拼命阻拦。
以赵瑗的谋划或许能够成功,但必定是困难重重。
并且张浚已经好几年没有进入朝堂的核心圈层,官家是否再信任,同样也是个问号。
“此事也只能是徐徐图之,关键时刻亦要借助韩枢相之力。”
对于和秦党的抗衡,赵瑗非常清楚是个漫长的过程。
以官家多疑和善变的性格,不会轻易的去启用一个下野之人,也不会全信秦桧的话。
因此只有通过全盘谋划之后,才能一点一点影响官家,其他的便只能交给时间。
“这个自然,臣必定全力而为。”
韩世忠在朝中已然是仅有的主战派之中的高官,并且整个朝堂已经被秦桧牢牢把控,他已有独木难支的感觉。
何况自己这个枢密使在秦桧的疯狂打压之下,都随时有可能面临着被去职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