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看着原越,浅淡的愧疚似百花之上的云雾缠绕在她心中。
她没想到她竟然喃喃问道,“你十六岁来到江南,直到国破之后被大臣们找到,你……是不是在江南受了很多苦。”
猝不及防间,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过往被她提出来了,使得她一愣,却不愿意收回。
原越凤眸内如云雾又如深渊,看得姜木心惊,好一会儿,却见他笑了笑,垂下凤眸,无比失意道,“是啊,受了许多苦。”
外人眼中的年轻帝王深不可测,姜木再见原越时,在她心中,原越更似暴君一样残暴却又无所不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原越的脆弱。
这使得她心中的愧疚更深。
“当年我不是故意让你来江南送死的,我是……”她忽而顿住。
原越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你刚与我喝醉赏月,下一秒便让我去江南是因为什么,可是如今,你在我面前便好了。”
姜木耳畔的碎发被原越撩动,他凤眸内带着浓厚的情绪道,“知道你在国破时被明澄皇送出皇宫时,我心中竟然会无比高兴。”
姜木瞳孔微缩,痛意缠绕在心上。
她承认她当年行事或许不够妥帖,她也承认她无法把男女之情往原越身上安置。
她仍旧喜欢从医哥哥,仍旧不想呆在皇宫。
她知道原越的性子,哪怕如今脆弱,他仍旧是那个强势又深不可测的帝王。
她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永远不可能脱离掌心,她也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和原越想要的背道而驰。
她不想知道原越想要什么。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想让原越提起当年。
她不想那运筹帷幄的年轻帝王有脆弱的时候。
所以她忽而仰首,在百花丛中拥上年轻帝王,阻住原越的话语。
姜木那形状姣好的唇印上他的唇,他的唇炙热,从不抗拒她的亲近,甚至惊讶于姜木的举动。
姜木却管不得了。
她怕原越再说下去,她会因为他而心软,就会彻底陷在他的金丝笼中。
所以她往后撤了一些,美眸看着原越像是挑衅。
“想幕天席地的到底是谁?”
原越垂下凤眸,盯着姜木的红唇,忽而一笑,低声说道,“我心知肚明。”
姜木学着他勾唇,无比张扬又挑衅说道,“本公主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要不要抓住。”
原越怀念,喃喃说道,“我之荣幸。”
“良辰美景……”
他低头噙住姜木的红唇,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连地上的剪影都融合在一处。
在这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原越找到了一处美景,与她幕天席地。
喃喃声消散在暧昧与炙热中,“必不能错过……”
百花中的露珠滴下,随着微风轻晃,云雾从山谷间飘来,挡住百花之中的这对男女。
无人知晓姜木与原越在云雾之中相拥。
也无人知晓原越深不可测的凤眸中,满是笑意。
从前他便知晓:
——姜木吃软不吃硬。
江南别宫。
姜木刚沐浴完穿衣,镜水便拿着药膏从外面跑进来,忿忿不平道,“镜水再也不喜欢江南了!”
“为何?”
“这江南的蚊虫也太多了!当真是让人生恼!”
“……”
姜木坐在镜子前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道,“哎,镜水,我那支蓝蝴蝶的发簪去哪了?”
镜水连忙停住话,赶紧去给她找,找到之后给她冠发,赞叹道,“姑娘美极了!五官美极了,皮肤也好极了!”
提起皮肤,镜水似乎又想到什么,惹得姜木连忙说道,“我不在常青轩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时候吗?”
镜水便道,“归安宫修好了。”
“不是潮湿不能住人吗?”
“毕竟那是帝王行宫,就算陛下不介意,住在另一处一样好的宫中,可是归安宫才是正经主殿,江南的大人们肯定不敢怠慢,紧赶慢赶,才在昨日修好了。”
归安宫就是帝王寝宫,从前江南别宫建成之时,那就是明澄皇住的地方。
既然有归安宫,想来原越很快就会住进去了。
想到原越,姜木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眼见思绪要跑偏,姜木捂了捂脸,才挥去莫名其妙的羞恼。
她想了想,说道,“冯统领还守在后面的温泉墙边吗?”
镜水道,“还在呢。不过镜水看啊,与其说是他在守温泉,不如说是他在保护姑娘您呢。”
就是这样,姜木才懊恼。
不知为何,百花景之后,她离宫的心越来越迫切。
好像她再不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