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令我恶心!”
姜木感到一阵混乱,好像看到林太后对着原越还是对着她这样说着,然后便脸色铁青的拂袖而去。
她从榻上坐起来,云鬓微乱,看向原越。
原越敞着胸膛坐起来,目光躲闪道,“苏奴在应付那些大臣,朕是偷偷跑来见你的。”
“……镜水呢?”
原越便理所应当的道,“朕来见你,要一些无关人等做什么?”
“……滚!”
原越不滚,反而按着她的脑袋狠狠亲她的眉心、亲她的鼻尖、亲她的红唇。
然后赶在姜木发怒前道,“好好照顾你的娘娘!”
然后走了。
姜木气得手都在发抖。
比起不小心,原越更像故意的!
他就是记恨十一年前的事情!
他就是在记恨她!记恨她的母后!
这段时间她配合原越,任他予取予求,只盼着江南能越来越近。
一不小心,她便忘记原越根本不是会陷在温柔乡的性子。
就像他当年出发江南前说的那样:【姜木!你别给我机会报复你!】
以原越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忘记!
镜水回来了,看到自家姑娘脸色难看到吓人,连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姜木忍了忍,勉强平静下来,转头对镜水道,“她为什么来找我?”
镜水哑然了一下,然后道,“也许是因为你那样对肘子说话,林太后愧疚了?”
“也许是气愤我那样对她的宫女说话,她来兴师问罪。”
“……”镜水哑然,“怎么、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呢?
姜木已经不敢奢望了。
国破五年,哪怕是她的母后,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姜木宁愿去相信林太后会因为一个宫女来找她兴师问罪,都不奢求那是因为她愧疚了。
若是后者,那她是不是还要诚惶诚恐,追着去挽留母后?
不。
姜木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忽然问道,“镜水,肘子是宫里的人,还是母后带来的?”
镜水茫然道,“除了那个假公主,没听过林太后带其他人入宫啊。”
“……没有吗?”
若真像林太后说的是为了太后的荣华归宫的,那为什么她能想到带回一个姜木回来,免得有她这个丢人女儿在,影响到她林太后的名声与声誉,却没有想到带回一个心腹回来呢?
在这宫中若是没有心腹,那将寸步难行。
母后她不会不清楚。
可是那个肘子……真的与林太后无关吗?
“母后……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良久,姜木闭上眼睛。
也许换在母后的角度上,她确实是兄妹相奸,所以才引得母后主动上门?
可是若是告诉她真相……姜木知道这是多大的秘密。
先不说个人想法,就说原越,他本就恨极了母后。
她若是说了,反而是给母后带来祸事。
就这样吧。
姜木想,反正逃离的机会就在眼前。
母后想当她的太后便留在宫中,她与她撇清关系,也好一身孑然的离开。
……
“她定是怀疑我了。”林太后在浇花,身后的肘子一脸茫然。
“太后娘娘感到愧疚去见她,又不慎撞到她与陛下在……拂袖而走不是常理之态吗?”
林太后轻轻摇头,笑着说道,“我要么不表示厌弃,我要是一直表示厌弃,又突然一反常态主动上门看望她,一定会引她怀疑。”
“那该怎么办呢?”
林太后轻叹一声道,“她父皇将她教得和他一样多疑,却偏偏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呢?”
“那就是,”林太后看着风信子缓缓说道,“姜木生来重情。”
“她不会把我往坏的地方想的。”
——
自古以来,江南都是富庶之地。
小桥流水,西湖人家,青石上俱是人间烟火。
大船靠到岸边的那一日,向来喧嚣的小贩渔夫全都安静下来,百姓们隔出好几条街之外,连探脑袋去瞧都不敢。
早晨有雾,在水上袅袅,此地的官员老远就迎过来,一脸谄媚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拜声重重叠叠,从大官员口中到小官员口中,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姜木正从船上下来,从两个太后的间隙中看去,只觉得帝王之威,哪怕身处江南,也比京城中传播更甚。
江南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