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姜木既惊喜又不敢置信的是,林太后忽而望向她,抿了抿唇,别扭又尴尬的道,“你知晓哀家信佛,最在意此事,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
姜木所知的母后,对神怪之事从来都是抱以豁达的态度。
可如今林太后如此说,她反而不敢说自己不知晓。
也许是那国破五年让林太后格外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也许这是林太后在百般无助时,将希望寄托于神佛之上,从而导致如今如此迷信。
更重要的是,姜木不愿承认自己和母后的陌生之处。
这样会让她觉得昔日母女之间的其乐融融再也回不来了。
于是姜木道,“我……”
林太后却自嘲一笑,打断她道,“不用在意我说的话!”她苦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道,“是了,姜国不再,哀家是太后,却再不是昔日的林皇后,世上更没有林家。这道理,哀家从父兄战死沙场,母亲抑郁而亡,林家人去楼空时就该明白。”
“……”
姜木所知道的母后,一直都是坚强又无法被任何事打倒的。
可是母后此时之言,姜木便知道母后不止是对待她的态度改变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过往的一切,包括母后都判若两人,还有谁会证明她是姜木?
毕竟她是在姜国成长的姜木,毕竟她是在父皇母后的羽翼下长大成人的姜木。
也许是姜木又想得太多了,也许是她又多思多虑了。
姜木愣愣看着林太后的身影消失在仁寿宫之中。
思考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庸人自扰。
既然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姜木,那她就成长成全新的姜木。
母后所愿……她帮她就是。
这不是她在挽回母后,而是她自己在发生改变。
今时一切不似过往。
原越也不是她的哥哥。
她也不是过去的姜木。
——
“陛下,那位邀您言福殿一叙。”
苏奴匆匆走进养心殿,原越从奏折之中抬起凤眸来。
“言福殿?”想到这里,原越的心情就不好道,“麟娇殿的暗道还没找出来!”
麟娇殿的暗道一日没有找出来,原越每一次听到姜木靠近麟娇殿,心都会一抖。
“还是说……”原越心中一动道,“姜木这次所求……是以暗道位置来求的?”
是的,从苏奴说姜木邀他一叙开始,原越就猜到姜木此次便是妥协。
虽说他当时说等着姜木主动求抱,可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只要与姜木有关,把姜木的一切包括性情都了然于心的原越当然无数次想过姜木会说什么话、会做什么事。
此事也不例外。
想到姜木有可能把底牌交出来,彻底妥协,成为他笼中的金丝雀,原越便忍不住期待起来。
期待到他都顾不上等帝驾的时间,只身便走去了言福殿。
他让所有人侯在外面,走进言福殿却是一愣。
因为姜木没站在金佛之前,而是站在言福殿的偏殿之中。
满偏殿的泥塑神灵,姜木就俏生生的站在其中,长发挽起,露出白皙脖颈。
姜木回头看他,美好得令人心情愉悦。
原越唇瓣的弧度却落了下去,无声的打量整座偏殿,一览无余。
唯独只有最大最显眼的那座泥塑是原越看不见的。
原越剑眉一挑,凤眸便毫无情绪的看着姜木。
噢,他倒是忘了还有一个可能了。
姜木若是丝线,便是世上最坚韧的丝线。看似不起眼,绷到极致时却危险至极。
让他想想,这殿里有什么武器吗?
还是有什么手段等着他?
把他单独叫在这无人问津的偏殿之中,姜木又哪里是示弱呢?
年轻帝王的凤眸暗沉,瞳孔黑漆漆下来。
此时他的模样,若是朝堂上那些大臣看见了,定是两股惊惊,害怕不已。
这不正是原国暴君每次动怒时的前兆吗?
偏生除了眼眸,原越一点破绽都没露,笑了笑,问姜木道,“你是要告诉朕暗道所在?”
“麟娇殿没有暗道。”
骗子。
原越心中恨恨。
骗子!
可是帝王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笑着说道,“那你把朕叫来做什么呢?”
“你不是要我求你吗?”
原越冷津津的看着姜木靠近他,牵起他的手。
那柔夷真是极软极柔,好像姜木也是极软极柔的人一样。
姜木那样好看,哪怕室内光线昏暗也是好看至极,她有些僵硬,放在原越眼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