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起来，两头的人都很沉默。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从长长的光缆的另一头传过来，很熟悉，但在这个时候，又透着一股紧张的陌生。
最后还是顾时晏故作轻松地开口，“怎么了？我才刚走这么两天，你就想我了？”
林清也没说话。
顾时晏揉了揉爬上红血丝的眼睛，压下了嗓音里的沙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跟我一起回来，你偏不，要不要我现在去接你？开直升机去接你的那种？”
“……”
“干嘛不说话？”
“顾时晏，”林清也忽然开了口，清清冷冷的，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在顾时晏身上，“我看了热搜。”
“……”
“……”
“你……”顾时晏滑动着鼠标滚轮，确定现在的实时词条里没有林清也的名字了，才舒了一口气，拽拽的，“你看那玩意儿干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你有这个时间多看看书……”
“顾时晏。”
“……”
“你不应该改变公关策略的。”
顾时晏住了嘴。
那一瞬间顾时晏狐疑地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猜测林清也是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可是林清也明明连这间办公室都没有来过。
顾时晏克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没有，什么公关策略，没那么多事……”
“顾时晏，你把我当傻子。”
“……”
“我知道，现在是顾氏集团扭转形象的关键时期，只要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你就能从这场舆论里脱身，这是目前对顾氏集团……”
林清也顿了顿，咽下了下意识想说的“对你”，继续道：“伤害最小，最有利的办法。”
“……会有其他办法的。”
“但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林清也说，“你是公众人物，但我不是，过段时间大家就会把我忘了。”
“不可能，”顾时晏打断了她的话，没由来地有些烦躁，“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沈家而起的，只要我们两个的婚姻关系还存在，沈家就不可能不做手脚，你这种牺牲也只是白白牺牲……”
“那我们就……”
“林清也！”
“……”
“……”
顾时晏合上眸子，仰面靠在办公椅上，喉头上下攒动。
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等到林清也以为顾时晏已经把电话挂了，顾时晏才开口，顾左右而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
顾时晏笑了笑，“有点想你了，你在家也别待太久，我办公室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你解决。”
林清也什么也没说，顾时晏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
林清也说：“顾时晏，你就是个大傻子。”
顾时晏淡淡一笑，搁在手机背面的手指动了动，好像这样就能摸到林清也柔软的发丝。
这通电话还是无疾而终，谁也没有提出更多的办法。
放下电话，林清也就抱着手机发呆。
她是真的不懂金融，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抱着手机上网查。
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头绪来，网上说股价下跌是正常的情况，可是林清也怎么看这江山一片绿的情况都觉得不太正常。
无奈之下林清也拨通了谢扬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谢扬对林清也要坦诚得多。
“我听说，也只是听说啊，不一定可靠，你不要冲动，你现在冲动给顾时晏的冲击可能更大，”谢扬反复强调，“我哥他准备以一己之力收购这些股东的股权。”
“……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懂，不过我看我爸妈这两天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谢扬迟疑地琢磨，“是怕我哥手里的钱不够？买不下来，到时候怕被沈家和陈家趁虚而入？”
“钱不够？”
“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吧，那些股东不愿意要顾氏集团的股权了，就要往外抛售，那我哥自己买下来，那就是他手上的股权多了。但是要是钱不够，买不完，没人买的那些股权就会流入市场，就会被别人买下来。到时候沈家出手买了，顾家岂不是到时候还要听他们的？”
谢扬用最通俗的比喻，让林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你也不要特别慌，我哥这人从来都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既然敢这么干，那肯定有这么干的底气，就算是这种情况，不出意外他应该也能破局的……”
“不出意外？”
“啊呸呸呸！”谢扬赶紧道，“没什么意外了，估计这也就是谷底了。总之你把你自己照顾好，马上毕业了，你的毕业论文也要好好准备，不然我真怕你们导师看不到他心目中的优秀论文，到时候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