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张照片发给了魏南风,半天也没有收到魏南风的回信,想到魏南风可能还在无菌仓里,林清也又放弃了打电话。
又过了一会曹金莲打电话过来了,年过半百的女人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你在哪?”
林清也给她发了个定位。
没过一会曹金莲过来了,什么也没说,坐在林清也旁边。
林清也下意识收了收腿,离曹金莲远一点。
曹金莲看到了,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摸出手机开始玩。
就这么等到夕阳西下,林清也啃完了一整根糖葫芦,甚至连竹签上面的糖稀也舔干净了,咂咂嘴,觉得这个糖葫芦甚至还不如小时候的,至少小时候的糖葫芦不苦。
她放下了二郎腿,站起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回酒店,你跟我去吗?”
“跟妈回家吧。”曹金莲说。
林清也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笑了笑,“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大过年的,”曹金莲劝道,“在外面住,让别人看笑话,回家吧。”
“看笑话?看什么笑话?”林清也冷冷的,“错的是我吗?看笑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毕竟是你爸,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给他的机会已经够多了。”
曹金莲噎了一下,也跟着林清也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跟着林清也去了酒店。
只是在林清也问她要身份证办入住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说自己没带。
林清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强求,只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还是顾时晏定的那间,谁也没有想到今天的聚会会是这样的,顾时晏本来定了几天的,中途就这样草草离开。
进了房间,林清也掰了两片药吃了,把自己扔进被窝里。
曹金莲走过来,掀开林清也蒙住头的被子,“刚刚吃的什么?”
林清也抢过被子重新把自己蒙起来,“没什么。”
曹金莲似乎也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跟林清也纠问下去,转而问道:“小刘呢?”
“走了。”
“走了?怎么走了?”
“分手了。”
“分手了?怎么也不跟长辈说一声?”
“长辈?就林超群那样的,配当别人长辈?”林清也哗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一双眼睛终于还是红了,“人家也是家里父母养大的!是来我们家里受气的吗?!一个个多吃几年盐可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这样的家庭配得上人家吗?!”
她想起了只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就长途跋涉而来的鲜花,想起了刘云归说她在郊外建的流浪动物的基地,想起了刘云归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习惯。”
林清也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对顾时晏的感情里,甚至多少掺杂着一点对这种亲情的嫉妒。
原来长辈眼中的小辈,不是每天畏畏缩缩心惊胆战地,准备承受长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泄的怒火,连句话都不让说。而是真的被长辈用心关注着,因为自己当过孩子,所以知道应该怎么当好一个呵护孩子的长辈。
曹金莲从没见过林清也发这么大的火,一贯地又想用家长的姿态压制林清也,“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姑父也是这么多年的领导了,说话都是说一不二的……”
“领导?爷爷退休之前的职位不高吗?!怎么他就能好好说话?!”
“那……”曹金莲一时语塞。
“笑死人了,你要是用这个原因给这些人找借口,那林超群又是个什么货色?他凭什么天天在家作威作福?!”
“他一直就是那个死样子,你就当他说的话都是放屁。”
“你既然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凭什么要我忍他?”林清也拍着被子,眼里都是血丝,“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跟他离婚,你听了吗?!从小到大我听的最多的就是‘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他离婚了’,这话你们俩都说过,现在我让你们离了,你们倒是离啊!”
“……”
“让你们离婚,你们又不离,你们凭什么这么多年把所有的压力推到我身上?!”
血液在身体里澎湃,又被药效压制住,一口气梗在胸口,梗得林清也手指尖都发麻。
曹金莲低下头,眼眶也红了,不知是想起了自己十几年因为林超群的专制而没有回去过的娘家,还是被这样咆哮的林清也伤了心。
她抬手抹了抹眼睛,吸吸鼻子,看向了窗外,没有说话。
林清也恢复了一点理智,只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我也忍够了。”
曹金莲冷冷的,带着一点嘲讽,“忍够了你能怎么办?”
林清也愣了一下,原本将要平复下去的心绪在被嘲讽的那一刻又想要反扑。
她砸了手边的玻璃杯,赤红着眼睛,“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