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刘云归来说,沈挽意的母亲似乎更有富家太太的模样。
她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皮,里面的旗袍勾勒着曲线,就连鬓角的发丝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若是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风韵犹存。
律所的等待区是一个桌子配上三把椅子,其他的桌子边上都坐得满满当当的,反观沈太太这边,只有她一个人坐着,桌上摆着的是一整套的茶具,甚至连茶宠都带了来。
余光瞄见林清也,她犹自品茗,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上林清也一眼。
“太太,”旁边跟来的是沈家的随从,“林小姐来了。”
“看见了,”沈太太翻了个白眼,低斥他一句,“我没瞎。”
“是。”
那人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沈太太又抿了两口茶,看那样子似乎还是不准备开口。
林清也笑了笑,不惯她这个毛病,“沈太太,今天是周一,律所来咨询的人比较多,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楼下有个茶餐厅,您可以去那里慢慢喝茶,也能给其他来咨询的人腾个位置。”
林清也说着,看了一眼角落里站着的几个可能是来律所办事的委托人。
那几个人显然不明白这边发生了什么,和沈太太一对视,兀自把头低下了。
沈太太放下了茶杯,又开始整理自己的披肩,语气幽幽的,“哼,不愧是下等人出来的,一点跟长辈说话的礼数都没有。”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下等人?这是律所,你……”
林清也按住了要炸毛的张洁,双手垂落,不急不恼,“是,我们的确出身不如您,如果沈太太今天来只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
“清也……”张洁不服气,一个劲地扯林清也的袖子。
林清也制止了她的不满,把她藏在自己身后,示意她不要多话。
“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怪不得顾时晏拿你当个宝贝一样。”沈太太被林清也结结实实噎了这么一顿,终于把视线落在林清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林清也大大方方站在原地任她打量,到最后居然是沈太太先败下阵来。
沈太太维持住自己为老的脸面,骂了一句,“没规矩。”
林清也笑笑,“这里是律所,不是敬老院,您若是想要人伺候着,这里恐怕不太适合您。”
她说完,微微欠了欠身就准备离开。
“小洁,今天我们团队有三十封律师函要寄出去,你记得登记一下单号,记得找快递员要回执。”
“好嘞,”张洁最爱的就是林清也工作起来这幅酷炫飒爽的模样,当下也不记得这个老太婆给她受的憋屈了,一叠声应下,“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这位夫人,”张洁瞅了一眼沈太太,“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我们这里的律师时间都很贵的,不好耽误——”
“站住!”
林清也顿住了脚步。
她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转身果然看见沈太太站起来,沈家的随从弯下腰,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繁复的茶具收拾好,大理石的桌面擦得锃亮。
“林小姐,”沈太太踩着高跟鞋走到林清也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轻蔑,“借一步说话。”
以林清也对这些人的了解来说,在她说借一步说话的时候,自己最好是直接跟着去。
律所的周一是最忙碌的,因为周六周日法院不上班,律所也不上班,很多委托人想要了解自己的案件进展都只能赶着周一过来。
是以拥挤的等待厅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
林清也微微一笑,“那就听沈太太的。”
沈太太带她去了距离律所不远的一家茶社。
茶社内陈设古朴,幽幽檀香从假山石的孔洞中细细流淌出来,凝成如丝如缕的白烟。整面墙做了小桥流水,里面养着几条锦鲤,水草丰美。
茶社的老板对沈太太很熟悉,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带她们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门合上,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沈太太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林清也,“林小姐胆子很大。”
林清也坐在她对面,整个屋子里除了她,都是沈家的人,“如果沈太太想要采取什么暴力手段,我想我应该来不到这家茶社。”
“也很聪明。”
“您谬赞。”
“既然聪明,林小姐应该能猜到,我今天来找你是什么目的。”
沈太太的指甲敲在黄花梨的桌面上,上了桐油的桌面能倒映出她指甲上的碎钻。
林清也神色不变,“还请您明说。”
“……”
“……”
两厢沉默。
沈太太打量着林清也,林清也也微笑着注视着她。
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