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时晏!时晏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时晏!”
“顾时晏!你给我回来!”
“妈!妈!你快拦住时晏!他肯定是要去找林清也那个贱人了!”
“顾时晏!你真就这么抛下沈挽意就走了?!”
身后嘈杂一片,就像隔着汪洋,落在顾时晏耳朵里时远时近。
他得到了母亲的鼓励,突然就萌生了使不尽的勇气,冒冒失失地冲出了病房。
他要去找林清也!
跟林清也说清楚!
他顾时晏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
既然已经在媒体面前宣布了她林清也是他的妻子,那就只认她一个!
“老哥!嫂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沈长春也急了,站在原地指着顾时晏已行至门外的背影。
刘云归挺直脊梁,淡淡一笑,“长春,你也用不着问他。他这么多年对顾家、对顾时晏,不闻不问,到了婚姻大事的时候,你觉得他凭什么有话语权?”
“你!”
“顾中华,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我刘云归的儿媳妇,只能是林清也。至于其他人……”刘云归乜了一眼半靠在病床床头的沈挽意,“休想踏进我儿子的家门!”
这话掷地有声,刘云归说完就走了,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满病房的人面面相觑,都被这样的顾夫人惊得一时忘记言语。
“我、我要去找时晏,我要跟他解释清楚……”病床上的沈挽意挣扎着起身。
“傻孩子……”顾夫人摸着女儿的头,泪水涟涟,“时晏他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
“不是的,妈,时晏不会不要我的……”沈挽意摇头,甩开了母亲的手,“他都是被那个林清也骗了!都怪林清也,没有她,时晏不会这样对我的!都怪她!让她消失!我要让她消失!”
沈挽意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耳朵,神色疯狂。
“好好好,妈的好孩子……”沈夫人哭着把沈挽意抱在怀里,转头喊道,“沈长春!你女儿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就不知道说句话?!那个林清也到底是什么来头!让她消失!什么人也配跟我的宝贝女儿抢男人?!”
沈长春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到底也没像沈夫人那样失态。
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转身望向窗外。
天已经很黑了,夜暮苍穹,无尽的墨色湮灭了一切。
“伯母……”陈州还站在原地,木讷地搓了搓手,纨绔子弟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如果顾时晏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对挽意……”
“陈州你说什么疯话?!”沈夫人的眼泪蓦地收住了,拉着脸,冷斥,“你们陈家是什么地位,也敢肖想和我们挽意在一起……”
“好了!”
毕竟顾中华还在场,沈长春没有让沈夫人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陈州,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沈长春沉声安抚,“但是你也看见了,挽意对时晏情根深种,我们做长辈的,也实在不好强行做媒,毕竟强扭的瓜并不甜,叔叔也只能跟你说一句对不住了。”
“不、不会……”陈州仓皇摆手,“那……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我先回去了……”
沈长春点点头,也没说送一送,只站在床边冲他摆了摆手。
那态度不言而喻。
陈家在沈家面前,还是算不上什么。
等门一开再一合,沈长春敲下了燃成灰烬附着在烟头上的烟灰,烟嘴送到唇边,,望着无尽的夜色,问了一句:“老哥,那个林清也,什么来头?”
“我要是找个人把她做掉,应该……”
“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吧?”
天辽海阔,这样轻轻的一两句,连风都带不出去。
医院里,顾时晏的步履匆匆。
等电梯的时候听见几个护士在嘀嘀咕咕。
“咱们病房新收进来的那个,什么来历?”
“嘘——声音小点,没看见她来的时候是院长亲自接待的?反正不是个小人物,我从来没见过鼻孔朝天的院长像今天这么狗腿过。”
“怪不得,我就说,那伤口,送晚一点都自己愈合了,犯得着往医院里送?还浪费一个病房……”
“那可不,当时把主任都喊过来,主任看一眼就说,根本用不着缝针,说不定缝针比她自己割的那一下还疼,让她回去自己养一养算了,结果非不听,硬是要住院。”
“还要我弄点血浆在纱布上,我都跟她说了,要么就让伤口暴露在空气里,那点伤也没有包扎的必要。要是包扎就得用干净的纱布,要不然容易感染。她非不听,为了这个我还特意弄点红颜料,先把包在最外层的纱布染红晾干,才往她手上包的。”
护士没注意到隐匿于暗处的顾时晏,一句一句都落在了顾时晏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