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温顺,从来都是挺直的颈子微微垂下来,是一个柔和的弧度。
“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你……”
“你是关心我,我不应该那样跟你吵架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剖析着自己的不是。
好像……
好像她如果现在不道歉,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顾时晏被自己脑子里浮现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好了……”顾时晏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怪异的感觉究竟来自于哪里。
他抱住林清也,“那件事情我也有不对,我应该找你先问清楚的。大冬天的,你又是个女孩子,吃什么是得注意一点,是我没考虑周全。”
“再说我……”顾时晏想起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有点心虚,“我那时候确实也挺不是个东西,你跟我吵两句,顺顺气,别把气憋在心里,也挺好的……”
林清也闭了嘴。
弯弯的眼睛望着顾时晏,眸中似有一方静湖。
顾时晏掐着她的腰,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他搂着她,鼻尖汲取着她锁骨窝里的温度,“好了,都过去了,不说了。以后我们谁都不能隐瞒,都跟对方好好说话,行不行?”
他低声细语地跟她商量。
后来顾时晏想,他从出生时候开始算,这辈子活到现在了,没跟谁这么低声下气地央求过,服软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想跟林清也一辈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承欢膝下,子孙满堂。
等到他俩哪天老了走不动了,回忆起这一段,一定始于一个满口大碴子味儿的大哥,和一只巨大的五彩的棉花糖的大狗。
还有满地乱跑的小豆丁们。
可林清也怎么就不领情!
怎么就能,这么一次一次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她的信任踩在脚底!
碾落成泥!
元旦的假期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去上班了。
林清也破天荒地一个早上没有催着顾时晏赶紧起床。
她收拾好了一切,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看着衣帽间的顾时晏挑选着今天的西装。
挑了几套,看林清也没有急躁,干脆把林清也拉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摇着。
顾时晏垂眸看着她,而她看着镜子里的顾时晏。
身形颀长,芝兰玉树。
“你看我今天穿哪件好?”顾时晏问。
换做以往,林清也这种对于穿搭完全没有什么心得的人,一定会扫过满柜子的西装,扔给他一句,“你那些衣服有什么区别吗?赶紧拿一件穿上去上班算了。”
可今天的林清也侧目看了他一眼,真的走到衣橱前,一件一件拨开那些西装看清楚。
看清楚了才发现,原来顾时晏的西装是很有讲究的。
每一套都是量身定制,纯黑的,有暗纹的。青果领的,平驳领的……
“怎么了?”顾时晏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指,“这件?看了这么久。”
“……嗯。”林清也收回自己的思绪,仓皇中也说了一句真心话,“你穿哪件都好看。”
顾时晏笑了,修长的手指挠了挠她的下巴,“今天吃蜜了,说话这么中听?”
“……”林清也躲了躲,“你赶紧换衣服,上班要迟到了……”
“好,”顾时晏答应下来,“真是不知道娶了个夫人还是娶了个监工……”
从衣帽间出来的顾时晏随手丢给她一张卡。
漆黑的,林清也就算没有什么常识,跟在顾时晏身边这么久,也知道这样的卡全球也没有几张。
是不限额度的。
“我不要……”
“行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顾时晏的夫人,出门就别这么小气,”顾时晏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又不是养不起你,也不知道你过去一年在跟我节俭什么,我缺你省下来的那三瓜俩枣?”
林清也捏紧了手中的卡片。
过去的一年她连顾时晏送的礼物,到现在都还包装整齐地放在一个巨大的收纳箱里。
那些礼物很漂亮,也很罕见。
有时候甚至是和文物一样的传统技艺做出来的手工艺品,有市无价的东西,林清也自己也知道那些东西不实用。
但因为她多看了几眼,或者在顾时晏问她的时候,她多嘴说了一句“挺好看的”,不过几天,一般就会出现在她的床头上。
可那个时机不知道是不是顾时晏故意选的,一般都是他们前一天晚上刚折腾过的早晨。
林清也不知道顾时晏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这礼物一送,前一晚的一切就当一笔勾销?
所以林清也把它们收起来,一次都没有再拿出来过。
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