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多,是柳妃生的十一皇子。
这柳妃,出身高贵,国尉庞沅的侄女,但行事却很怪异。她在宫中十几年了,从来不出自己的文华宫,连惠妃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宫中主事的女人换来换去,没有一个能进得了文华宫。
皇帝似乎也并不常去文华宫,可是,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中给一个女人建一方刀枪不入的净土,就足见皇恩浩荡了。都道天家无情,这皇帝却唯独为柳妃母子筹谋甚多,甚至这么早就给小十一选好了臂膀。
宠妃、国尉、大宦官早就形成了一个稳固又相互牵制的利益联盟,可笑晋王居然毫无所觉。
不过,一个三岁稚童,活不活的下去都难说,齐琛心中冷笑,是时候让晋王有点危机感了,大家总要撕咬起来,这戏才好看啊。
这时,南一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进来,抱拳行礼道:“主子,西屏山咱们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只是,那个病死孩子的母亲和她的孩子们,要灭口吗?”
惯常,齐琛对这种斩草除根的事情最是热衷。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从来不会心软。不过南一每次还是要再问一遍,齐琛也知道,这是南一留给自己的一点希望。
齐琛一向对这种无用之功嗤之以鼻。
不过这次他思索了一下答道:“送他们出城,出了城就不必多管。”
南一眼睛一亮,身上立刻有了点少年意气的鲜活。他不在意自己一身杀戮满手血污,但看着主子越来越疯狂,他真怕有一天主子会被天道所不容。
这下南一语气中都带上了轻快:“好,我亲自安排。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那个永嘉宫枉死的秋月姑娘,南十埋人的时候就发现有人跟着。最近还有人又去过秋月的坟,我查了一下,是那个刚从极辰殿放出来的小卓子。”
说起小卓子,南一和南十真是恨不得揪下他的脑袋,这几天闲着没事的南十就一直盘算着要给小卓子套麻袋。齐琛倒是无所谓一个小太监,不过这个坟前突兀的脚印,让他突然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这对宫女和小太监的身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齐琛:“明天就是那个小宫女的头七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干,不如就请萧姑娘一起去郊游吧。”
南一会意:“我今晚把农妇送走,明日陪主子出城。南十选的地方还行,山清水秀的,我都不知道这个家伙还懂点怜香惜玉。”
当天夜里,一个农妇带着四个孩子在城门落锁前的最后一刻出了京城。她准备带着孩子们南下讨生活。包袱里有二十两白银,和一个小小的骨牌。
农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骨牌,那个她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多想想银子吧,二十两白银,足够她们母子五人在南方安家,过上体面生活。
她一个女人拉扯着那么多孩子,也没有办法。贵人仁慈,给的不少了,小宝本来就活不下去了…
想着想着,她抬起袖子粗暴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吸吸鼻子继续闷头拉着孩子们往前走。为了抄近路,她带着孩子们走入了一片密林。
林中,一个黑衣人单枪匹马拦住了她。
那黑衣人是个光头,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抱着一把弯刀,十分可怖。孩子们吓得缩在了一起,农妇强撑着护在孩子们身前,出声问道:“你要干嘛?”
黑衣人开口,声音暗哑的厉害:“我家大人想请你们多留几日。”
次日,在太医的首肯下,安平和萧慕离被获准离开西屏山。为了不惊扰灾民,她们特意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一路下山,整个西屏山都静悄悄的,唯有行至半山处,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独自一人守着一堆黄纸烧尽的废墟,似乎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萧慕离认出那是没了女儿的老童生,可是马车很快,一转眼就再看不见老人身影。
山脚下,有两辆马车正在等待。
一辆是玄甲卫准备的四乘之车,公主规制。那四匹马高大健壮,很是威武,车内还铺着兽皮,看起来舒适又气派;另一辆则是一匹小马拉着的一辆低调小车,车前站着一个黑着脸的小侍卫。
这个小侍卫萧慕离认识,在东宫很不待见她的那个,名字挺有趣,叫南十。
安平理所当然地换上了四乘马车,回头去拉萧慕离,没想到萧慕离居然又明目张胆地抛弃了她,奔向了那辆小车。
安平怕把灾民喊醒了,只能压着嗓子用气声喊:“姓萧的!萧慕离!”
萧慕离跑到马车边拍拍南十的肩膀,一下跳上马车,掀起帘子,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车里没人。
南十也不管她,自顾自喊了一声驾,那小马瞬间起跑,直接摔了萧慕离一个屁股蹲,留下后面目瞪口呆的安平和欲哭无泪不知如何跟九千岁交代的玄甲卫。
这小破马车一路颠簸,跑了小一个时辰才好容易到了地方,萧慕离差点吐了出来。
等缓过来抬头一看,发现这里是京城郊外,山清水秀,背山面湖,绿草茵茵。
“这是哪儿?”
南十的声音远远传来:“秋月姑娘的坟。”
他站那么远,是怕萧慕离吐出来波及到自己。
萧慕离顺着南十指的方向看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