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周围充斥昆虫鸣叫声，时而清晰，时而隐约。
原始森林里藤曼在大树之间缠绕，光线透不进来，烟雾缭绕，凉飕飕暗沉沉的。
迷彩色的帐篷支在树丛里，里头放满电子设备，与大自然的环境格格不入。
“象群向南迁移，不出一天就会经过这，咱们得盯紧点。”万队长双手叉着腰，对队员发号施令。
话落，他侧头向隔壁的女人说：“这条件比较落后，你还习惯吧？”
周禾朝他颔首：“还行。”
也不能怪万队长会这样问，女人五官端正舒展，面部留白多，脸上没有笑容，给人一种清冷干净的感觉，不像是适合在这林子里打滚的人。
她的穿着却和长相相反，一身灰色极简工装，防水马丁靴，马尾高高扎起，身上的自信与干练却遮也遮不住。
她看起来年轻不过二十出头，谁能想到她是野生动物局派来观察象群的大象专家。
万队长跟周禾搭话：“这一次迁徙的象群一共十六头，其中一头公象是你们救助站三年前放生野外的那头吧？”
“嗯，它叫大宝，放生的时候十二岁，当时是里头最年轻的公象了。”
三年前，大宝成年，到了放生野外的时机，还是周禾将它放到北边的象群中，驻守在旁直到大宝成功融入象群的。
如今三年过去，不知道大宝还能不能认得周禾。
太阳下山，黑暗笼罩整片天空，昆虫叫声更盛。
距离预测象群经过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即便洛门和南湖之间隔着一大片森林，可象群在一天前已经离开洛门，依据大象从北到南的迁移速度，应该已经到达一号基地的。
如今还没抵达，属实反常。
“追踪器显示象群没再往南走，而是往Y国边界的方向去。”任助理向万队长报告。
周禾从凳子上起身走过来，盯着显示屏幕看：“象群在这呆了多久？”
任助理指着屏幕：“红点几小时前已经在这了，没动过。”
“这再往东就是山了，以大象迁徙的习性，不应该往那个方向走。”周禾看了一眼地图，笃定地说。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禾开始往包里收东西：“咱们得跟着追踪器走一趟了。”
吉普越野车穿行在崎岖的泥路上，车身随着地形起伏颠簸不已，发动机轰鸣，伴随着轮胎在石子和泥土上的摩擦声，将里头的人颠得左右摇晃。
扎营的地方与Y国边界距离四小时的车程，车子从凌晨开到天微微亮，太阳快出来了。
周禾一整晚怎么睡，长时间的摇摇晃晃使她脑袋发胀。
她往车窗外看，这里叶枝比较稀疏，确保开窗不会被树叶打到后，她摁下车窗，清新的空气充斥着她鼻尖，这才舒服了点。
蓦地，几只蝇虫随着风飞来，车里的人抬手在空中挥赶：“周主任，别开窗啊，这蚊虫挺多的。”
“不好意思。”周禾道歉，正想将车窗摇上来忽然顿了顿，发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什么味道？”万队长使劲吸气，企图把空气全部吸入肺里，“没啊，什么味？”
周禾：“血的腥味。”
此话一出，车里的人纷纷禁声，大家都察觉事情不妙。
越往红点的位置气味越重，血腥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腐臭，那股味就像刀子一般刺入每个人鼻腔。
一头大象尸.体倒在山坡下，要不是两棵大树阻挡，早就掉下去了。
越野车停在山坡上，一行人开门下车。
万队长看了眼山坡路况，认为周禾不适合跟着：“周主任，这路不好走你还是别下去了。”
“没事。”周禾冷着脸，拿上装了装备的包批在后背，“走吧。”
任助理资历尚浅，没有见过这种这么巨大的动物尸.体，被吓得脸青愣怔在那。
周禾越野车后拿了一捆绳子，挑了颗壮实的大树，熟练地将绳子绑在山坡的树上：“路陡，这样比较容易下去。”
说着，她将绳索递给任助理，自己另外再绑一颗树，将绳子绑在腰间，拉着绳子顺着往下走。
万队长不禁挑了挑眉，而后拍了一把任助理的头，压低嗓子：“还不赶紧的，人家美女主任都下去了！”
这光线透不进来，周禾拿手电筒往象首照。
死掉的是一头雄象，象鼻已经和身首分开，面部被毁，血迹干结呈黑涩色，象牙更是无影无踪。
以尸.体的情况判断，估计死了没超过十二小时，但这潮湿阴凉，象身有些发鼓，再过几小时太阳出来后就会发臭，到时候味道可不止现在这点血腥味。
万队长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盗牙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