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意讲话的内容是如此的爆裂,震得闹哄哄的门口都掉了几块墙皮。
加上她表情的似乎是愤恨又似乎是笑,怵得刘淑儿都后退了几步。
姥姥和舅妈总归是见过更大的场面,她们就是一块滚刀肉,丝毫不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有多么的难堪。
“如意,再怎么样,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是我们刘家的骨血啊,哪能让你去填了宋家那窟窿啊!”姥姥颤巍巍的,似乎有无限的苦意说不出来。
舅妈正要开口,就被贺翠花打断了。
“哟,亲家老太,现在是骨血了,可是如意也是我宋家的!她身上流着的是我小叔子的骨血!哪像刘招娣那样的人啊!一点妇道都不守!我家平安还躺着呢……”
“好了,别说了,都给如意一点面子!”姥姥跺了跺脚,中气十足,也不装了,只觉得宋如意瞧她的眼神怪怵的。
贺翠花冷哼:“现在倒是知道面子了,哪还有面子!谁不知道这点破事!要不是何家那里硬着,我们哪能跟何家联关系啊!”
宋如意的脸色动了动,看着其他村民都在议论纷纷,而知青们都给足她面子,走了几步远。
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好了,今天晚了,我还得回去做点吃的呢。你们找我,是想在港市买东西吧,可是啊,港市入关要交税的,而且那里的东西大部分都带不回来。估计就能拿那么几件,我肯定不会买我们这里常有的东西的,买些精致的小件,比如革委会的同志委托我买的女士手表,也是要一些钱的。所以……你们要是没办法给那个数的话,不好意思,大家回去洗洗睡吧,我过去也是个打工的。”
“就待几天就回来了,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宋如意的话无疑浇灭了许多人的心上的一些火热。
实力不足的,灰溜溜地走了,还有些不忿,有些失望,但,也是事实。
这么多人,怎么带?
可知青们有钱,还是有一些钱的。
留下来的自然是几个家境看起来特别好的知青,其中包括何春华。
她家里的条件……宋如意瞧了瞧与刘家对峙的贺翠花,笑了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好,表我带着,但是你们要交够足够的钱,不然我也没钱买。”
“先交个四百吧,不用票,但是也许能看个劳力士,这表可贵了,带出去倍有面子。”
“税肯定要交的,我藏不起来的,对,全身都要搜查的,估计还得搜个几回呢,我听说出去都要查一个多小时呢。”
“如意,我也要个手表。”
“如意,能拜托你买个收音机吗?”
而姥姥她们看着宋如意与她们交谈自如,越发的眼红。
可是贺翠花牢牢拦住了,毕竟何春华已经提前跟她打了耳风。
“婶子,如意是宋家人,你好好待如意,那前几日的事情,岂不是会散了嘛,到时就算如意有些什么好的,自然忘不了义昌的。”
她也深以为然。
所以一直不太对付的贺翠花,在此时是坚定地站在了宋如意这边,帮着她做她这个长辈能出面的事情了。
很快,知青们商量好了后天下午来交钱,便三三两两散去了,她们叽叽喳喳的,特别的兴奋,在这玉河村里她们有这个资本干得出买港市手表这样的事情,是特别出风头的事情了。
这各家的院墙上,或多或少都趴着几个坚毅的身影,就连那院门口,黑黢黢的天,都似模似样坐着几个年轻男孩,在洗衣服。
宋如意知道她们还想问什么,直接说:“我爸在昆市医院,我是答应了去葛教授那里帮忙,可能是我身上有那块肉可以做研究吧,特意把我带到港市的医院,去抽血?去做实验?”
这样的无稽之谈,却明显地镇住了没什么见识的刘家人,就连贺翠花都心惊胆战地回去跟全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他们也真信了。
宋如君气得牙痒痒:“肯定是这样!不然她怎么搭得上这样的路子!革委会还不查她!如意姐这是为两国做贡献呢!哪能不支持!”
“我觉得也是。”宋平国说,“不然平安怎么能在昆市医院。我打听了,妈现在住医院的陪诊的集中所,二弟就去了那个葛教授那里,听说葛教授要在他身上做什么实验呢!”
贺翠花听得很害怕:“哎哟!这天杀的啊!如意这是,这是,那平安真的出了什么事,哎哟,哎哟!”
可是宋义昌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
宋如意把她们都打发了之后,简单收拾了,立马就抽出时间来磨翡翠珠子。
这些翡翠料子在她的手上也特别的乖巧,乖得似乎知道她很赶时间,每一处摩擦都是最好的力度,也是最恰当的角度。
夜深了,可她根本都不知道,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蒙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