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意指了指门外，手指动了动手上的麻花。
奶嘴里的麻花顶着她的牙齿，她恶狠狠地在她的服侍下，咬了一口，然后大力地夺下了那刚刚咬下的麻花。
然后直接吃了进去，顺便夺走了那一包的麻花和耳朵片子，包了封口，塞在了自己的手里。
宋如意就知道会这样，起码奶也吃了两根了。
“你不说我都要骂你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宋家，你爸把你养得这么大，千娇……！”
宋如意拿出了在李和清那里用报纸包好的三百块钱，一堆票子就在奶的面前，直直地袒露在昏暗的光线底下。
“！”她急喘着气，立马把报纸胡乱揉起来，耳朵片子也不管了，直接滑落在地上，抱着那一堆的钱就进了屋。
宋如意进了屋，立马去了爸的房间。
爸的房间是最好的地方，是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
奶奶晌午上工就会把窗子打开，她家的窗是直接拆了一半的，为了给爸晒到太阳。
到了晚上，就拿肥料袋直接堵上，不让冷风吹了。
宋如意看着躺在床上，安静得跟一个待死的老人一样干瘪的爸爸，那熟悉的轮廓，那眉眼，那嘴角，那安安静静摆放在被子上面的跟一根干柴一样的手。
她心底的愧疚和痛苦喷泄而出，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整个人跪在地上，轻轻地抱着他的手，一根，两根……五根手指。
干瘦如斯。
“爸……爸……爸……如意回来看你了……如意回来看你了……”
她终于见到了爸爸。而不是一块墓碑。
她终于有机会再来一次，哪怕这一次机会也很渺茫。
奶奶走了进来，她抱着那一堆已经清点过的钱，站在门边，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如意，心里十分的复杂。
她耷拉的眼皮，抿着的唇，看着那跪倒的如意和安静的儿子，想起了多年前，他们这一房的富实。
她原本是跟着老大过的。
老二媳妇，也就是宋如意的妈，刘招娣根本就不愿意与她过。
可是老二很争气，在矿区找了份工作，做了工头，村子里时常有人来托她，在老二这里帮着说几句话，塞他们家的人进去。
那会子的光景是真的十分的好。
……
宋如意轻轻地带上门，眼前被奶奶打扫得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的房间缓缓消失在了眼帘。
床头还有一瓶野花，有绿的有黄的有红的，都是乡间常见的。
“奶奶，你把爸照顾得很好。是如意以前不懂事，现在如意懂事了，分得清好人坏人了，不知道奶你能不能给一个机会我，让我在爸跟前好好地照顾爸。”
奶奶抿了抿唇，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八年光阴就这么过去了，多难她都熬过来了。
“那是你爸，还能阻止你尽孝不成？但是你跟你妈都是坏种，我可拿不住你回来是干嘛的，我会盯着你的。”她硬邦邦地说。
宋如意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因为这个小老太太，是最好的奶奶，也是最好的妈。
“成，奶，这里有三百块钱，今天晚了，明天你找村长开一下证明，我们就带爸去县里，找医生看，让爸住院。”
“你先说这些钱哪来的……”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眼神凶狠，“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了！说，这些钱哪来的！我告诉你，你爸绝对不会要这些不干净的钱的！他就算死了，都不会要！”
她恍然大悟，冷笑连连：“隔壁村就有个被抓了，那个刺头，工分不好好挣，整日往镇上跑，被抓了卖白的！被判了十五年！我当你是真的转性了，这钱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的？！”
她枯瘦的手立马拧住了她，那目光就是要吃了她一样：“平日里你母女是什么好东西！一跑就了之！你爸还没死呢！你妈就给他戴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都传疯了！看你就是个讨债的，还回来弄脏我们！是不是也想拖我们下狱！”
“奶，你别害怕。”宋如意吃痛得又掉了眼泪，但是也不敢挣脱。
她挨几下也是应该的。
“奶，我的钱真的是干干净净的。奶，你，你听我说……”
“奶，我在，在场口那里跟着个老师傅学了些本事，他教会了我赌石头。我，我会了一点，这些都是赌原石赌回来的，都是合法的！”
“啥？那玩意你会看？”她的手松开了。
宋如意立马站起来，在原地跳脚，甩着手臂，不敢出声，直吸气。
上面已经留了五个手掌印，颇有一旦查出来宋如意是卖白的人立马拧去大队的态势。
奶正欲盘问，外面顿时就出现了激烈的对骂。
女的说：“小宝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还活着呢！现在又不是吃不起饭了！现在在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