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大人最近给我的感觉,一点不像是因为累累战功刚刚得到了圣上的嘉奖,从而兴高采烈的得胜将军。
倒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处罚,肩上被压了重担,步履倒显得愈发沉重,行事也显得更加小心翼翼。
至于吗?人活着就是要让自己努力变的轻松愉悦。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丝毫没有贬低他的意思。如果连这个战功卓著的小老头也只能算作是一个庸人,那么这个世上就庸人太多了,满大街都是狗屁不是的庸人。
我只是觉得他无端给自己套了太多的思想枷锁,想的太多了。这样活着会很累,不值得。
面圣归来之后,他也不管我心里乐意不乐意,强行拉着我又对那些朝中大佬们一一登门造访,又是送礼又是请安。他难道完全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这一套?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只要别惹我,我就懒得去收拾你。干嘛非得事事总得求着人家?小爷我又不欠他们的。
就像那位兵部尚书。南宫大营为了补充保家卫国损失的兵力,申请必要的火炮与甲胄、马匹等物,完全是为了将来等兵强马壮之后,为朝廷剿匪出力。
这本就应该是所有朝廷官员们共同的奋斗目标,他自当全力以赴。
如果推三阻四,从中作梗,除了能充分证明他自己是个大混蛋之外,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我们完全没必要求着他。
同样都是为朝廷办事出力,他若敢明目张胆地消极怠工,一脚将其踏翻在地,抡圆了抽他几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再使劲朝他的肥腰上跺几脚,让他清醒清醒就完事儿了。
人心是最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关系,我还是把很多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在繁华的京城中折腾了一个月,我们终于离开了云台。返回最早的驻扎地,与大队人马会合。
南宫大将军即刻下令大批招募新军,补充兵力。同时休养生息,加强新兵的训练,待到整个大营的实力恢复了,全面开始剿匪,力争早日平定内乱。
因为南宫大将军已升任大顺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剿匪总兵官。所能管辖的势力范围已远远超出了南宫大营,包括淮北大营在内的所有附近驻军,都得听从南宫大将军的统一调遣。
为了保证在今后的统一剿匪行动中,分散各地的驻军能够统一听从南宫将军的号令,所以在淮北大营中必须指派一个信得过的人。
这个人选的最终确定,令义父大人颇为头疼。
最麻烦的是,淮北大营的总统领,那位明目张胆中饱私囊,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臭名昭著的焦大将军,我的义父对他有绝对的指挥权,却没有撤换他的权力。
也就是说我们将要安插进淮北大营的这员将领,既要能够震慑住焦大将军,迫使他服从命令,又不能完全取而代之。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得服从焦某人的指挥,帮助他训练营中兵马,提升整体战力。
义父与那位方大哥私下商议过,本来有心想让我过去,但又担心我资历太浅,难以服众。
而且我做事从来不循规蹈矩,虽然作战勇猛,但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性格顽劣,性情乖张。
不定我将来哪一天就与那位市井流氓出身的焦大将军产生了激烈矛盾,突然发狂,小爷我一怒之下,一刀下去宰了那个焦大将军,势必引起军中大乱,完全得不偿失。
在他们二人的眼中,我就是一匹脚力十足,很有长跑天分但难以控制的野马。若严格加以约束,早晚能成为一匹千里马。
但现在远远还不是时候,一旦失去控制和约束,随时可能张口咬人,乱踢乱踏,甚至能带领整个马群头也不回地一起去疯狂地奔向万丈深渊。
这至少说明他们俩,对我个人的作战水平、领军能力和人格魅力还是认可的。
义父大人左思右想,薅掉了头上不知多少根头发,最终确定了人选的必备条件:资历足够老,办事稳妥,踏实可靠,既能服众又能左右逢源。
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他本人必须忠诚,能够信得过。
这就好比是一个围棋高手,面对眼前错综复杂的棋局,必须努力下好每一步。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而且还必须做到落子无悔。
他最终选择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得力副将,袁守敬袁大将军。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他自以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注定他今后将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纵使我拼尽全力,也没能救得了他,还连带死了很多人。
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南宫大将军单独约见了那位袁大将军,坦诚的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时,那位袁大将军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着眼珠思考了很久,请求我义父允许他回去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第二天,袁守敬袁大将军主动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