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边塞,一对身影走到一片山林中,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写着——爱女江岁安之墓。
江行止和钟晚毓把手里的梅花糕和糖葫芦放在墓碑前,轻轻拂去上面的雪。
“这个糖葫芦是阿泠派人从京城带回来的,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那家,保存的很好,还有这个,”钟晚毓蹲下来,柔柔笑着,“这个梅花糕是按照阿泠送过来的方法做得,她说她替你尝过了,很甜,你一定会喜欢,娘就做了一些,你多吃点,要是不满意,就来娘的梦里跟娘说。”
江行止也蹲下来,握住妻子的手轻声说:“爹会照顾好你娘的,你在那边好好的啊,无聊了就来看看我们,还有阿泠……多陪她说说话,让她多笑笑,少喝些酒,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你说得话她一定会听的,啊。”
钟晚毓眼圈有些红:“那丫头心思重,脾气也倔,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做姐姐的,一定要好好说说她知道吗?”
风声过林,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声响,两人又和江岁安说了些家长里短,然后江行止拉着钟晚毓起身,对江岁安说:“今日太晚了,我先带你娘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顿了顿,江行止轻声说:“闺女,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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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泠一觉睡到了正月十五。
整整两夜一天,若不是有知念拦着,林奇都要去叫大夫了。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夜泠虽不是第一次经历,但难免头痛。
她揉着太阳穴起身,哑声问:“什么时候了?”
知念把醒酒汤端过来,说:“辰时了,今日已经十五了。”
夜泠一愣,倒是比之前醒得早,夜泠猜应该是因为她只喝了五六壶的原因。
晚日醉,初尝时温和,酒味也淡,但后劲特别大,酒醉时间也比寻常酒长,故称晚日醉,是她手下一名开赌坊的老板娘亲手所酿,普通人喝一壶便能睡上一整日,像夜泠这样内力纯厚的人也只是醉上片刻。
在边塞的那些年,夜泠总会一口气喝十几壶,然后睡个三五天,常常错过自己的生辰。
今年倒是赶巧,正好在生辰这天醒过来。
“今日有很多人上门,都被将军请回去了,说您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不过人是走了,礼却留下了,将军让林叔都放到库房了,还让他都记着是哪些人送了什么,将来好还礼。”知念说。
夜泠端着醒酒汤小口啄着,听到这话,只一点头。
也许是睡了太久骨头还软着,也许是屋内炭火太暖,总之夜泠难得的犯了懒。
她把空碗递给知念,重新窝回床上,懒洋洋道:“你先出去吧,我再睡会儿。”
“好。”
知念端着碗退出房间,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子重归寂静。
夜泠却睡不着,刚才说要睡一会的人此刻却异常清醒。
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夜泠翻身盯着天花板,脑中浮现楚潇的脸。
那夜她说完那些话后,楚潇僵在原地,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眼尾也有些发红。
夜泠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她倏然回神,拉高被子将脑袋埋上,转身面向墙壁,刚闭上眼睛,房门又被敲响了。
知念小心翼翼:“小姐?”
夜泠拉开被子:“进。”
知念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半米长的盒子。
“什么东西?”
“潇王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知念说着把盒子递了过去,“那人还交代了,一定要送到您的手上,让您亲手打开。”
夜泠默了片刻,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幅画,画上是她和楚涵,还有……楚潇。
上面是他们三人一起堆雪人的场景。
楚涵在一旁滚雪球,夜泠和楚潇和她隔了些距离,夜泠垂眼认真滚雪球,楚潇伸手帮她,眼角余光却落在她身上,嘴角噙着笑。
雪花纷纷而下,红梅肆意绽放,热烈又纯洁。
右上角写了八个字——红梅覆雪,芳华一刹。
夜泠视线向下,看到了落款。
【赠夜泠留念,楚潇陬月廿七作】
夜泠手指摩挲着那里,好久没开口。
知念察觉到什么,安静站在一旁。
良久,夜泠终于有了动作,她把画重新卷起,动作慢条斯理。
“还回去。”她说。
知念没动,夜泠抬眸:“怎么了?”
知念说:“送礼的人说,潇王殿下吩咐若是小姐不喜欢就不用还回去了,直接……烧了。”
屋里落针可闻,知念看着愣怔在床的人,轻唤道:“小姐……”
“那便烧了吧。”夜泠淡淡道。
知念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见夜泠已经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