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韫迎接着被霸占多日的花草,一边喃喃道。
“知韫,我说句不该说的,沈伯父在朝是好官,可是却甚少管这府中事务,下面人没有约束,心野的便不维护主家,吃里扒外,若无其他干扰,也能安稳无事,可一旦有事,便是一盘散沙。”
花容身着淡雅粉衣,气色好了许多。
“卢小姐是问我家姑娘着想的,前面会我家小姐已经让我去整理名目了,虽是纵容了徐氏她们一段时间,也亏得她我们才能拔萝卜带泥,帮着小姐整顿些刁奴。”
卢映双眼一亮,原来是被蒙在鼓里,哭笑不得。
沈知韫打趣着将此事带过,好生欣赏着叶片下欲掩盖鲜艳的花儿。
她还有伤在身,卢映也不多留,沈知韫回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先是四皇子发难,再是白水巷一事,又是昨夜遇袭……
看来得找姜呈帮忙了。
满欢楼。
灰暗的天空下,树枝错落,人心也跟着错落。车水马龙间人人各有心事,很多次想要安宁,却是奢望,少年往事随着流云消散,只剩下几缕薄烟,丝丝绕绕缠在心口。
沈知韫一身浅绿常服,气质淡雅,端坐在楼上等着来人。
雨淅淅沥沥,人来来往往。姜呈紧握油纸伞,静立雨帘,雨点渐大,沾湿了他的衣角,眼神黯淡,往一个方向走去了。
“你来了。”
“嗯。”姜呈并无多言,“你说的白水巷一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王大勇的确是宫女蕊珠的生父,白水巷那边我也派人打点好了。”
意料之中,沈知韫并不惊讶,说道:“过几日蕊珠会出宫一趟,你带我去找王大勇吧。”
姜呈应下,将酒盏倒满,一饮而尽,一路安排人手将其送回了沈府。
……
“她的手是你们弄伤的?”
玄罗门内,他眸色阴冷,将一干人的手筋一根根挑断。
鲜血从姜呈白皙的手背渗出来,一人忍受不了,一通交代:“是……是李大人让我们……我们去杀……杀沈小姐的……啊!”
惨叫声犀利,不断地从牢房传出。
姜呈发出一声玩味的冷笑:“我玄罗门什么时候也要听他禁军首领的调遣了?”
话已说完,却没听到答复,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中,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机。其他人惊慌失措,个个口中喊着求饶。
他伸手接过袁尚递过来手帕,仔细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凌厉的面孔看不出任何情绪:“李毅安排的线人都在这了吗?”
“是的。”
“都杀了吧。”
袁尚迟疑了片刻,应下来。
“最近朝中纷争不断,为了立储一事,各方势力闹得沸沸扬扬。二皇子已被立为太子,大皇子为恪王,四皇子为萧王,择日选妃,必然骤生风波。”
姜呈的脸上披上了一层笑,令人发怵,阴沉的目光紧盯着横在面前的尸体,像是阴间的恶鬼窥视人间。
“我玄罗门上下,敢结党营私之人,这就是下场!”
沈府玲珑苑。
消息已经传遍满府。
沈知韫也已听闻立储的消息,中宫所出的嫡子,名正言顺。只是四皇子一派,恐不能善罢甘休,宫中纠纷还是得避而远之,可是……可是……
萧王今日已向皇上求娶沈家嫡女!
“小姐,你先吃点东西吧。老爷马上就回来了,先别担心,皇上……皇上也还没答应呢。”玉容也不知如何宽慰她,手足无措。
“萧王的生母进宫数年,盛宠不衰,况且此事已经说到皇上面前了……”沈知韫脑袋嗡嗡地叫,只觉得头晕目眩,她与皇后一家亲厚,萧王为何要娶她,沈家素来不参与党争,太子已立,又怎会为他助力?
沈知韫深觉不妙,闭门谢客,把上下的奴婢也都遣散开来。只听见时不时传来沈宁北怒不可遏的声音:“大胆狂徒,这不分明强娶吗!告诉他们,我姐不嫁!卑鄙小人,无耻!”
入萧王府,明里是皇恩浩荡,荣华富贵,实际却是龙潭虎穴,一不小心便牺牲在他们的权力算计之下。
花容掩着门,轻轻告知她:“小姐,宫里传消息了,皇上让您入宫一趟。”
看来是等不到父亲到的时候了。
夜长梦多,不得安宁,沈知韫辗转难眠,她从来都不喜欢宫中,就算是有皇后的恩情,也是处处提心吊胆,循规蹈矩。
往事多少流水,一为名,二为利,三为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