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内,瑜妃瑟缩着跪在一旁,不敢言语。
纵使她面上跪着,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服气。钮祜禄氏不过是被她罚跪了一个时辰,就娇气至此说肚子疼,还惹来了万岁爷和皇后。
“万岁爷节哀,答应这胎…是保不住了…”
弘齐怒从心起起,随着年岁渐长,他对子嗣也愈发看重,可这宫里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为他生孩子,钮祜禄氏却算得上之一。好不容易有个合他心的怀上了,就这么落胎,他实在不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钮祜禄氏的贴身宫女,她虽害怕,却不胆怯,镇定自若。
“回万岁爷的话,晌午小主酷暑难耐,便唤奴才去内务府拿了些冰回来。可瑜妃娘娘贴身的翠文非说是奴才抢了她们的,小主护着奴才,来与瑜妃娘娘分说。瑜妃娘娘便命小主跪在殿外,告诫小主心静自然凉,小主不敢冒犯瑜妃娘娘,久跪至中暑晕倒,这才落了胎。”
荷香字字清晰,“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有护好小主,请万岁爷责罚。”
室内良久没有声音,谦妃抬头看看婉妃,婉妃瞥头看看舒妃,舒妃扒拉着护甲扫了眼宜尔哈,宜尔哈则是把目光望向雅尔檀。
几个人宫中地位颇高的人都不说话,余下的贵人答应们就更不敢说了,都等着弘齐开口。
“瑜妃,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瑜妃哑口无言,她是想反驳,可又能反驳得了什么呢?那个荷香没夸大其词,也没故意说她的不是。她就是瞧不惯钮祜禄氏怀上了,存心为难为难她,哪成想她体质那么弱,跪一下就落胎了。
她只是恨啊,可又不知道恨谁。
“皇后,朕记着老祖宗的规矩是四妃六嫔。养心殿还有折子,你看着办吧。”
室内之人皆是一愣。
弘齐走得快,还来不及看一眼晕厥未醒的钮祜禄氏,就将这么个烂摊子甩给了雅尔檀。
雅尔檀面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却将弘齐骂了一万遍,将这么个得罪人的活儿交给她,真好啊。
她看向瑜妃,又看了看周围人,才道,“瑜妃瑚图氏,谋害皇嗣,降为贵人,罚俸半年,禁足一年,无旨不得出。好了,都散了吧。”
雅尔檀吩咐着,舒妃轻扯了两下手帕,第一个走了出去,没多久,人也散尽了。
雅尔檀慢慢走到瑚图氏身旁,将她扶起,瑚图氏不明所以,“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本宫知道,你并非有意,可万岁爷和钮祜禄氏那儿也得有个交代,这半年你先避避风头,来日逢年过节,总会封回来的。”
瑚图氏绷不住般大哭道:“我…我只是太在意万岁爷了…我也想替他生孩子…”
雅尔檀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都这么想不开呢,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钟粹宫的风波还没歇过两天,储秀宫的宋贵人便因身子不适请了太医。随后,宋贵人再度有孕的消息砸向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七个,这都是第七回了。”纳雅贵人一边掰着指头算一边惊叹,“她比我入宫还晚些,除却生下来的六公主,她是赶着小产赶着怀。”
“谁说不是呢?”谦妃也是惊叹,“她刚生六公主那会儿,太医说她就剩口气儿吊着了,谁能想到她这一口气吊到了现在啊。”
伊拉里贵人叹气:“她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生下的六公主如今养在坤宁宫,跟她也不亲。不过这么一想,养在坤宁宫总好过养在南三所,坤宁宫没孩子,对六公主视若己出,也是幸事。”
众人大多感慨于宋贵人愈挫愈勇的身子骨,倒没人觉着她真能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