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尔哈的产程本是十二月。
仲月初五,紫禁城下了第二场大雪,宜尔哈心血来潮去御花园堆雪人,却不小心滑倒早产了。
这个孩子整整闹了三日,到最后,宜尔哈体力不支晕死过去,坤宁宫和养心殿上下祷告。
弘齐辍朝三日,日日守在翊坤宫。
永安九年十一月初八,雪停,十一公主诞辰。
弘齐大喜,十一公主赐名格佛菏,册封为和硕荣寿公主,准许其养在翊坤宫。
旨意一出,六宫皆惊。
要知道,格佛菏先头那些公主还都没爵位呢,就是早夭的七公主和大阿哥,也都没追封。
“荣寿公主?不知是子以母贵,还是母以子贵。”
奉先殿,跪在大清的列祖列宗前,雅尔檀却一点儿都不心慌,双手合十,心诚则灵。
“列祖列宗在上,儿臣愿折寿十年,换宜尔哈岁岁康健,请保佑她平安产子、长命百岁。”
虔诚,倘若她多虔诚点,祖宗就会多帮她一分。
“娘娘…翊坤宫传消息了…宸主子生了…是个漂亮的小公主,母女平安。”
“万岁爷大喜,封了和硕荣寿公主,翊坤宫上下赏了半年例银,紫禁城其他宫的也赏了一个月的例银,万岁爷说了,要阖宫同庆呢。”
“母女康健…”雅尔檀喃喃自语,一遍遍复述,一边嘴角上扬,“母女康健…”
舒妃和谦妃的册封礼本定在十二月初一,两人的吉服都已做好,却被弘齐一声令下拖延了。
永安九年十二月初一,养心殿口谕,擢翊坤宫宸嫔为宸妃,于九日后行册封礼。
“九日会不会太赶了些,宜尔哈生产后身子也没恢复,吉福做了也不合身…”
“无碍。”弘齐轻抚上雅尔檀的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朕想过了,先帝爷的昭令皇贵妃只做了五个月的贵妃,她的贵妃吉服应当是完好的,宜尔哈穿这身儿即可。”
雅尔檀静默着盯着弘齐,心底止不住发酸。
储秀宫得了消息时,怡嫔刚从慈宁宫回来,她几乎日日都去瞧三公主和四公主,帕子贴上手的那一刻,她动作微微停顿,“宸妃?”
“她真是好命,老祖宗的规矩是四妃六嫔,万岁爷竟然能为了她打破规制。”
“当年我真是小瞧她了…”
知道当年小瞧了有什么用,如今已经晚了。
永安九年十二月初十,行宸妃、舒妃、谦妃册封礼,三妃依此并立,众人才看清,宸妃的吉服是明黄色,较于妃位的金黄色是不同的。
紫禁城上下,唯有皇帝、皇太后、皇后三者才能穿明黄色,即便是皇贵妃也不行。
自开国以来,打破这条规矩的人,算上宸妃也才只有两个。上一位是元和爷的昭令皇贵妃。
“所以…他这么喜欢她…十一公主封了爵,她封了妃,他们一家子倒是幸福上了,那我的多罗隆怎么办…多罗隆做错了什么…”
“他让我不好过…我也不可能放过他…”
四角天,雪满城,舒妃眺望远方,嘴角带笑。
永安九年十二月十五,行懿嫔、全嫔册封礼。
瑜妃作为当年首位封妃的,又眼睁睁看着从自己失宠到别人得宠,心里自是一万个不平衡。
“怕什么,明年又是一个选秀年,我怎么就不信翊坤宫能圣恩常伴。”
下了早朝,弘齐刚换了身儿衣裳,便急匆匆往翊坤宫赶,一般这个时辰宜尔哈也该醒了。
“去翊坤宫———”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宜尔哈刚福身,话还没说完,就被弘齐扶了起来。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弘齐笑笑,右手拉着宜尔哈往里走,“格佛菏呢?”
“乳娘哄着格佛菏睡下了,她昨儿夜里折腾了整整一宿,才算安静下来,真是闹人。”
“这才显得咱们格佛菏有活力呢。”弘齐却一点也不在乎十一公主闹人。
宜尔哈继续发愁道:“我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啊,也不知她这性子随谁?”说罢又轻瞥了弘齐一眼,“都说孩子随父母呢。难不成万岁爷小时候竟是个闹人的性子?”
“可不像朕,朕小时候可听话了,慈宁宫上下都说朕乖巧懂事,你别污蔑朕。”弘齐反驳。
“不过,她这个性子倒是像济兰,济兰小时候最是闹人,也就苏勒能受得住她的脾气…”
一提起济兰,弘齐总是滔滔不绝。
宜尔哈的眼神里有过一瞬间的失望和委屈,但她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眉眼弯弯:“格佛菏能像昭阳长公主,是格佛菏的福气。奴才也盼着格佛菏能如同昭阳长公主一样,有万岁爷护着,有未来的额驸护着,一世无忧,自由翱翔。”
“那是自然,咱们的孩子是最有福气的。”弘齐顺着她的话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