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迪刚想反驳,就见到外头来人了,她捕捉到了那一抹明黄,道:“算了,你儿子来了,明儿个再来找你玩。”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十爷也不知是该哭该笑,弘齐就带了一个苏万福过来,也没有旁人。
他拱手而躬:“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十爷摆摆手:“有事儿?”
弘齐略微点点头。
十爷一语中的:“是为了选皇后的事儿吧。”
弘齐又点点头。
十爷的一杯茶终于喝净了,在手里把玩了会儿茶杯,“我没立过皇后,也没从没想过立皇后。作为阿玛,我自是希望你婚姻幸福,可作为先帝,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未必一定是舒穆禄氏或者纳兰氏,但绝对不能是完颜氏。”
弘齐忍不住问道:“为何?”
“你喜欢她,可她能力也不行,心态也不行,上回被济兰挤兑两句就哭了,纵然济兰有些不对,可她要做国母,就不能这么小家子气。”
“况且你自个儿想想,除了你的喜欢,她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她写的那些字?做的那些诗?除了会讨好太皇太后以外,还有什么好处?”
“你可是皇帝,倘若有一天,一个只有圣宠的皇后没了你的宠爱,你让她怎么办?”
“你能保证你的喜欢,几十年如一吗?”
弘齐忍不住问道:“汗阿玛难道不是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上至元公,一直到今日吗?”
他试图反驳:“怎的儿子就不行?”
十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拍了拍弘齐的肩膀,道:“咱们这个情况吧,不太一样。”
“他是给我打江山的人,要是没有他,准噶尔和回部还未必归顺大清呢,我也不一定能好好活在这儿。他凭着自己的能耐开辟出一番天地来,他看着我,不让我喜欢别人,我有什么办法?”
“我的费扬阿离了我,还是威北将军,还是陕甘总督,还是绥远将军,还是至元公。可你的完颜氏如果离了你,她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儿的庶女罢了。”
“费扬阿能把住我的心,首先是你阿玛这个人比较专一,其次是他身上有让我专一的能耐,你说那个完颜氏的格格有吗?让我听听,我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能把住我儿子的心,一辈子。”
弘齐有些垂头丧气,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完颜氏的爱意能留到几时。
汗阿玛说的对,妃子嘛,可以宠可以不宠。不宠了,金尊玉贵的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可皇后不一样,皇后不能不宠,也不能无宠,也不能宠的太过了,中间的度,只有他能把握。
费扬阿回延薰山馆的时候,正看见父子两个说话呢,听了一会儿,越听越生气。
待到弘齐走了,他送弘齐出去,又关好了院子的门,回过头来瞪了十爷一眼。
他忍不住问道:“什么叫做,我看着你不让你喜欢别人,难不成你还有喜欢别人的心思吗?”
越想越委屈,“我为你出生入死,镇守边关,到头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十爷:竟无语凝噎。
又是一个不眠夜。
还在回紫禁城的路上,弘齐忽然收到了朝鲜的奏折,说是要送来两个贡女,连着朝鲜的岁贡,都是明年春天来,如今已经在准备了。
弘齐也没拿这事儿当个事儿。
永安二年十二月十二,二十七个月孝期已满。
永安三年元月初一,常在瑚图氏进瑜嫔,迁钟粹宫主位。常在宁氏进贵人。答应纳雅氏进常在。
瑜嫔算是紫禁城的第一个主位,也怠慢不得。
二月初三,朝鲜进贡珍宝无数,并贡女两人。
一个是丰壤赵氏的,一个是安东金氏的。
安东金氏那个来头稍稍大些,她母亲是朝鲜王的幼女淑安公主,沾着母亲的光,封了德善翁主。
不过再怎么金贵,也是在朝鲜,来了大清,两个人也不过都封了常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