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弥漫在房间。
奥萝拉盯着墙壁,纤长的眼睫垂下,她听着窗外仿佛是要把天空撕裂的隆隆春雷以及拂过脖颈的浅浅呼吸,心底思绪如一团被猫咪玩过的毛线球,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开。
而她的身后,卡岚沉默着,没有开口。
黑眸晦涩地盯着这抹白皙后颈,他还记得那晚偷吻时的滋味,柔软甜蜜。舌尖抵着牙根,脑中恍然闪过牙齿细细研磨它的画面。
只需再稍微用点力,这块软.肉之上就会漫开玫瑰般的红晕。接着,一如她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就像被迫盛放的花,丑陋恐怖的触须缠绕着、包裹着花瓣,娇弱的哀鸣好似夜莺,却依旧不能阻止触须的缓缓收紧,最后可怜兮兮地流淌出一地花.汁。
喉咙蓦然开始干渴。
一种病态的渴望缓缓从灵魂深处涌了上来,卡岚克制着,无声滚动了下喉结,手指捻起散落在枕头上的淡金色秀发,饶有兴致地把玩着。
奥萝拉在心中数着时间,从零数到两分钟,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不耐烦地转过身,即便卡岚第一时间松开了手,但奥萝拉还是感觉到头发被重重扯了下,本能地发出一声“嘶”。
“你是要把我的头发扯秃吗?”
奥萝拉掀起眼皮,暗含薄怒地盯着卡岚。
昏暗中,仿佛有星河倾落在这一双灰蓝色眼眸里。
卡岚怔了片刻,忍不住轻笑出声。
奥萝拉气到咬牙:“你个白痴。”
“抱歉,我错了。”卡岚笑着蹭了过去,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哑着嗓音问:“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作为抵罪。”
他说这句话时,语调故意放慢,像羽毛似地划过奥萝拉耳蜗,随之泛起勾人的痒意。
心跳加快。
奥萝拉嫌弃地撇了下嘴角,身体向后挪,抵住冰冷的墙。
“不用。”她生硬地拒绝道。
视线探究地落在卡岚脸上,她将话题转回到最初,问:“不能说吗?”
颇为几分不给答案就不罢休的固执劲。
这幅模样在卡岚看来可爱极了。
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用触须缠绕上她的脸颊,看她露出强忍害怕的表情,但转念想到人类脆弱如蛋壳的精神,卡岚忍了忍,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时机未到。
他们间的神契还差最后一样东西,才能算是真正成立。
卡岚敛下眸,若有所思地回了个“嗯”。
奥萝拉眸光里顿时多了点点失落。
接着,她调节好情绪,又脑洞大开地猜测起来:“难道说,你是混有章鱼血脉的兽人?”
这样既能解释她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触须,也能说得通为什么少年会被野兽养大。而且她曾经在希金森家族见到过兽人奴隶,他们在外表上都保持着血脉的特征,就好比卡岚的“触须”。
奥萝拉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眼眸亮亮地望向卡岚。
她简直要被自己的聪明机智惊到了。
下一秒,少年沙哑的笑声回荡在狭小房间。
奥萝拉鼓起脸,不服气地看着他问:“我猜错了么?”
卡岚抬手,苍白脸庞上罕见地展露出鲜活笑容,他敲了敲奥萝拉的额头,孩子气地说:“错误。”
奥萝拉闻言,随即泄了气。
反正这家伙也没有打算告诉她实情,奥萝拉自闭地转回身,许久后才闷闷地憋出一句:“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好。”
奥萝拉:“不能撒谎,一定要说实话。”
“好,我答应你。”
“对了,我在路加和艾尔弗雷德面前隐瞒了你的异样。”
说到这儿,奥萝拉就把自己对他们两人的解释复述给了卡岚,她补充着:“你可千万别露馅。”
卡岚脸上没有流露出意外。
那时,他的身体陷入昏迷,灵魂依旧保持着清醒。他旁观了奥萝拉和光明圣子路加的相处,旁观了艾尔弗雷德和路加对这具身体的修补,当然也听见了奥萝拉离去后他们两人的对话。
对路加的杀意赫然填满了胸腔,他不允许有人觊觎自己的珍宝,妄图和他抢身旁的少女。占有欲在心底汹涌地叫嚣着,卡岚恨不得把她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隐蔽空间,只能被他看见,只能和他相处。
“听到没有啊?”
奥萝拉又问,打断了卡岚愈发病态的念头。
他嗓音没有变化,懒懒地说:“放心,我不会露馅。”
话题结束,房间再次被安静笼罩,雨声与雷声霸占了奥萝拉的全部听觉,她睡不着,只能睁眼盯着墙壁。
直到一双指骨分明的手遮住她的眼睛,耳边响起卡岚低哑的声音,他正在念诵着诗歌。
“如果你将遗忘,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