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意相通的情致,
仿佛在告诉她,他这一拳是为她而受。
崔沁拽紧了雪帕,白皙的手指深深陷入衣衫里,心情五味陈杂。
脑海里浮现起慕月笙干脆利落一剑刺杀李政的情景,他一贯心狠手辣,希简今日堂而皇之朝他动手,还将他打伤,慕月笙定然动怒。
“对不起....”
崔沁脱口而出,眼底泛着泪光,朝他郑重施了一礼,
“求你放过他...”
慕月笙闻言脸上所有的表情褪得干干净净,如罩清霜般,一动不动盯着崔沁。
她面如芙蓉清丽,唇色泛白,宽袖下那柔嫩的手腕死死拽住希简的手臂,一副将他护在身后的模样。
慕月笙的心几乎是滚入油锅里,被烫的心尖发颤,他艰难地从喉咙挤出一丝嗓音,
“你为了他跟我说对不起,是吗?”
崔沁何尝没听出他言语里的醋意,只是二人已和离,不该再这般不清不楚纠缠,她几乎是压住所有情绪,稍稍挑起眉梢,温润朝他浅笑,
“还请您见谅,饶恕他一时冲动。”
“沁妹你说什么胡话,他有本事来打我!”希简根本不知道崔沁在怕什么,意图将她往后扯。
崔沁扭头一记冰冷的眼神制止他,
崔照不是攀权富贵之人,不意以慕月笙之名为自己博风头,故而在嵩山书院从未提起崔沁所嫁何人,以至于希简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的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男人。
晚风吹拂,青山碧林掀起阵阵松浪,飒飒作响。
苍茫的山色映着霞光落入慕月笙的眼底,泛起层层浊意。
他闭了闭眼,将眸底所有情绪掩去,转身萧肃离开。
空茫的视线里,那芝兰玉树的身影,如风随形,消失在林间深处。
崔沁肩头松懈,缓缓吁了一口气,清寂的身影坠在光影里,憔悴又落寞。
“沁妹.....”希简察觉到她低沉的情绪,略有些难过,他凝望着她的侧脸,
“我之所以出手,是想警告他,不要再来纠缠你,我不想他以为你身边没人,小觑你,若是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崔沁知道希简是为她出头,不过却是好心办坏事。
她侧身微抬着下颌,目光平淡似水望他,轻声道,
“希简,你知道吗,我曾经喜欢他很多年,我义无反顾扑向他,却最终没能得到他的心,他并没有对不起我,反而为我做了很多,帮我还了崔家的恩情,我们之所以和离,是因为我发现他不爱我,我也不想再连累他,仅此而已,所以,你不应该打他。”
希简抿着唇,清扬的眉眼覆上一层冷色,他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崔沁心里有人。
崔沁迎视他灼热的视线,坦然道,“我走过的路,吃过的苦,我不想让你经受,你罢手吧,我这辈子不会再嫁任何人,我希望你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女子,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崔沁说完这些,冲希简施了一礼,敛衽往角门走去。
松风徐徐,唯有崔沁踩着枯叶的擦擦声。
少顷,林里鸟声迭起,伴随着希简冷清的嗓音传来,
“沁妹,你三岁那年,第一次来泉州,有贼人见你长得玉雪可爱将你引开,是我将你救回来....”
“你九岁那年,希家算计你父亲,你父亲缠绵病榻,得知真相故去,是我在你身边陪你渡过最难的时光....”
“你十三那年生辰,被崔家不经意落在府上独自一人,是我从贺州星夜赶回,送你一盏兔子灯....”
“你这辈子最难的时候,都是我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俩才是最合适的,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别急着拒绝我。”
崔沁闭了闭眼,不作答复一头跨入门内。
十月初十,秋高气爽,萤草浅浅,清风拂过树梢,将一抹抹桂香送去曲江园内外。
曲江园坐落在京城东南角,引东西两条运河之水入东南角深坑为湖,湖面九曲环廊,亭台阁谢,风光旖旎。
因附近时有诗会,又是京城景致最佳所在,园外沿河阁楼屋舍鳞次栉比,客栈酒家旌旗蔽空。待入夜华灯初上时,整个曲江园更是灯火惶惶,浮华满天,若天阙宫市。
上午辰时三刻,园外河畔街道便已人海潮潮,街上行人如织,珠环翠绕,花团锦簇,笑语嫣然不绝于路。偶有浮浪子弟倚在两侧茶楼或画舫,对底下路过的姑娘掷花扔柳,惹得姑娘们羞涩笑骂,喋喋咻咻,喧闹离去。
宋婆子安置了三辆马车,载着崔沁并五位女学生前往曲江园,燕山书院幼童居多,不便携带,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