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吧，等我拿到工资那天，我一定要把你请我吃的饭都请回来。”金铜银撞了撞周赭。
“金铜银？”
金铜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奶茶店里怎么会出现林修平的声音？
金铜银搭着周赭的手站了起来，发现林修平就站在奶茶店门口。
她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林修平换下校服后满身的名牌，脚上穿着的皮鞋头被擦得锃亮，一看就是给那些不在水泥地上走路的人准备的。而自己穿着奶茶店的员工制服，围裙上甚至还沾着早上打翻的黑糖。
“我可以进来吗？”林修平看见金铜银后眼睛亮了一瞬，但看见紧随着她站起来的周赭后，眼里的光立刻暗淡了下去。
周赭脸比小料台里的黑糖还黑。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过年的，林修平有点想问候周赭全家，可惜他们有一半族谱是重合的。
金铜银也很好奇，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林修平动了动喉咙。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问一问他爸家里投资的奶茶店靠近学校的门店有哪些不就知道了……但就这么告诉金铜银显得他很变态。
于是林修平只好心虚地默不作声。
金铜银低头看了看身上沾上牛奶和黑糖的围裙。
她光顾着为林修平能靠他爸给她涨工资而高兴，却忘了林修平也能靠他爸查到她在哪里工作。
金铜银透过收银界面的反光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自己工作了一整天，素面朝天，油光满面，身上还站着甜到发腻的奶茶原料，没有人比她现在更狼狈了。
“林修平？你怎么在这里！莫阿姨在找你。”
奶茶店可能不起眼，但林修平让司机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可是非常显眼。
云清被莫玲打发离开周家大宅，出来找莫名其妙就叫司机送自己去买奶茶的林修平。
她一眼就在靠近学校的路边发现了林修平用的劳斯莱斯，等进了奶茶店，她才发现居然金铜银和周赭也在。
他们两个一身奶茶店员打扮，金铜银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而周赭的表情则冷淡到极致。
“云清？”
“我才出来几分钟啊——”
林修平看了一眼手机，居然有两个未接来电，来电人一个是莫玲，一个是云清。
云清将视线移到金铜银和周赭身上。
“你们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云清有些不可思议。
她还以为春节期间全城都会歇业回家过年呢。
金铜银没说话，周赭看了金铜银一眼。
林修平见气氛尴尬，只好替他们回答：“金铜银打暑假工，周赭陪她。”
云清皱了皱眉，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金铜银看了两眼云清，她穿着香奈儿的新年限定，即使是在奶茶店廉价的灯光下，手工特制的毛呢面料上的丝线也在隐约闪光。
这一看就不是云清喜欢的款式，更别说那被不伦不类地用中式方法盘起来的头发。
金铜银开始自嘲起来，这衣服又不穿在自己身上，自己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
周赭的目光在其他三人身上巡视了一圈。
“你们能走了吗？我们还在上班。”
“抱歉，打扰你们了。”
云清率先走出来奶茶店的大门，却发现林修平还留在店里舍不得走的样子。
云清看了看金铜银，又拢了拢衣领，垂下眼睛离开了。
林修平想和金铜银道别，却开不了口，留下一句“我爸同意春节补贴四倍工资。”就离开了。
看着二人分别坐上车离开，金铜银直接走出柜台去翻门口的牌子，“已关闭”的一面朝外。
周赭静静看着金铜银的动作，突然冒出一句。
“对不起。”
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
“我就不该和林修平提奶茶店的事。”
金铜银看着他，耸耸肩，坐到了靠窗的沙发上。
“总归要被他们知道的，我还打算拿了工资发朋友圈呢，我总不能说这大几千全是压岁钱吧？”
周赭默默低头收拾柜台，顺便把刚刚有人下的几单外卖全取消了。
金铜银撑着头透过玻璃门看窗外，云清和林修平的车已经开走了，街道上又空落落的，只剩棕色的无人清扫的梧桐叶被车轮辗作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