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铜银无意识地咬着笔杆。
周赭发现金铜银一旦有什么特别纠结的事情，就会啃手里的东西，有时候她手里没东西啃，就会啃自己的手或者嘴角。
有点像仓鼠，周赭想着。
母亲好像好像做过相关的研究，好像叫什么，非自杀性自残？
虽然这样挺可爱的，但是，这也说明她心里压力很大。
周赭把撑着头的手放下来，把头枕在手臂上肆无忌惮地注视着金铜银，直到她感受到他的视线，开始烦躁。
她终于不再看题，转过头盯着周赭。“看我干什么？”
“我以前养过一只仓鼠，它喜欢啃东西，你猜它叫什么名字？”周赭本来语速就慢，现在更是故意拉着长音，金铜银一听就知道他在故意逗她玩，没有回答他。
于是周赭自顾自地给出了并没有听众想知道的回答。“那只仓鼠叫小金。”
“我真是服了你了，本来生物就难，你一打断我更没思路了。”金铜银把手里的笔放下，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上辈子她和林修平是同桌，林修平生物次次考试都能得A+，偶尔发挥失常也是个A，所以她有不会的题都能光明正大地拿去问林修平。但现在，她不想和林修平说太多话，但周围又没有比她生物成绩更好且愿意教别人的人，所以每当金铜银有不会的生物题，都得在上面浪费好长时间，效率十分低下。
于是金铜银干脆把做不出的生物练习题扔到了一边，换了一门课继续写。
周赭倒是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看起了金铜银的生物题。
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久题目，却指着最简单的哪一题转头问金铜银，“判断……额，跨膜运输？怎么判断是自由扩散还是协助扩散，还是，主动扩散？不都是扩散吗，有什么区别啊？”
金铜银一题政治简答正好写完，顺着他的指尖读着生物题干。
“这不是很简单吗？顺浓度是自由或者协助，逆浓度是主动……等等，我好像有思路了！”
金铜银直接把题从周赭手里抢了过去，答案如流水一样顺畅地从她的笔尖产出。
周赭就这么撑着头看着金铜银写题，等她写完这题，周赭开口问她，“我算帮到你了吗？”
金铜银解完题，眉头舒展，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她笑眯眯地看向周赭，“当然啦。”
“之前我问了你很多题，但是我都没帮到你什么。”
“呃，没关系啊……你不是帮我带咖啡了吗？”金铜银一头雾水，她看向周赭，他的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一样……我在想，要不我改选生物吧。”
周赭的表情很认真，他直视着金铜银，甚至说是看起来非常坚定，但金铜银却被他有一副正经的样子说出耸人听闻的话的表现惊得微微张开嘴。
“你在开玩笑吗？”金铜银随便在他杂乱的桌面上翻了翻，找出一张前几天期中考的生物卷子。
“合格考卷，你好像也没及格……”金铜银把卷子上下看了一遍，“然后现在你说要改选生物？”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周赭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是11月，马上1月放寒假，五月末六月初附近就要考试了，而你现在还是0基础，额，或者说0.5基础？”
“还有7个月呢，来得及。”周赭数了数金铜银的生物课本，“一二三四……才6本，一个月一本，来得及啊。”
金铜银看着周赭真诚的脸，突然也被他带得冷静下来。
明明对比他的语数外大三门而言，他的小三门算是成绩不错的了……起码都能及格，他为什么要冒险去学一门需要从头开始的科目？
金铜银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改选？”。
但周赭却想猜到她要问什么一样，几乎同步说出了他的回答：“我想和你一起学啊。”
他想改选，仅仅只是为了和我一起……或者说，为了我？
金铜银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似乎是怕金铜银没有听见，周赭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一起学，这样你有问题的时候我就能帮你。”
金铜银被他那副恳切真诚的眼神的眼神逗得忍俊不禁，“就你……还帮我……”
她突然又笑不出来了，错开周赭的眼神。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怎么会这么幼稚，相信一个心理年龄比自己小了不止五六岁的男孩的话？上辈子的她不也是信誓旦旦地要为了林修平硬着头皮填理工大学？最后的结局，是曾经的一厢情愿在失败后变成了满腹埋怨。自己将高考的失败完全归结于林修平，实际上，真正导致自己失败的，是她自己。
“你是可以试试，别到时候没考好怪到我身上。”金铜银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膝盖，又拿起笔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