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桌上最不明白情况的人,严绯听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也意识到了许轻若这句话有多讽刺。
升职不是许文诚想要的,离开这里才是,不想见到许轻若也是。
许文诚紧紧皱着眉,他嘴抿得甚至有点发白,用力把筷子拍在桌上。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响亮,像是天要塌了一样。
许轻若扯着唇,心中一阵烦躁,应声站起来,她将筷子放下,看着许文诚压迫感极强的眼睛,有些浑浊的瞳孔里好像燃着火,极力忍耐着,像是许轻若敢再说一句他就要站起来扇她一样。
“我吃饱了,去一趟文具店。”
说完她毫无留恋直接迈步向门口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下一秒许文诚的怒吼声就隔着门板模糊地传了出来。
许轻若没有兴趣听,她按开电梯走了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镜面反射着她狼狈的身影。
她没换鞋穿着拖鞋就出来了,身上还穿着校服,刚刚靠在沙发上,扎在脑后的马尾早就被压得塌了下来,头顶的碎发很乱。
她看着镜面里眼角发红狼狈的自己,鼻子很酸,喉间苦涩像是被堵住,口腔里分泌出唾液,
她仰起头,吸了下鼻子,狠狠咬住牙齿,极力忍住了快要涌出来的泪水。
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温婉带着笑意的脸。
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从早已被泪水蓄满的眼眶中流出,下一秒她就将带着热意的水珠擦去,紧接着用力按住颤抖的眼皮。
像是洪水决堤,眼泪不要命一样从闭着的眼角滑出,她蹲在角落,闭着眼睛,用力咬着牙齿,倔强地一次又一次将眼泪拭去。
电梯早就到了一楼,门开了又合上。
许轻若撑着墙壁站了起来,缓了一会儿,直到腿脚不再那么麻了,她才按开电梯走了出去。
她确实打算要去文具店买书,离小区不远处就有一个文具店,许轻若脑子空白往记忆中的方向走。
九月底的星宁,空气中已经有了寒意,微风拂过露出来没被布料掩住的手臂,许轻若打了个寒战。
她回过神,抬头一看发现文具店到了,她一路就按着肌肉记忆走着,走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走进文具店书籍区,她挑了一本英语作文写作指导,刚准备拿去收银区付款,才发现自己连手机都忘了带。
自嘲地笑了一声,她又将书放回去,走出文具店往回走着。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小区门口,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是她还不想回去,于是往书店相反方向开始漫无目的地沿着江边走。
现在应该还不算晚,江边的路上有很多行人在散步,有小孩奔跑嬉闹,遛狗的情侣脸上是青涩的笑。
她一路走到一个公园,看见里面的篮球场上灯火通明,一群年轻的少年还是青年正在打篮球。
她知道这个公园,之前散步经过这里很多次,记忆里很少有人会来这个球场上打球,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妈来跳广场舞。
许轻若走到篮球场边上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撑着脸呆滞地看篮球赛。
她不懂篮球,坐这里也只是因为穿着拖鞋走了一路脚很僵硬。
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她脑子空空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觉得眼睛又累又涩,才站起身打算回去。
走出两步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她觉得有点耳熟。
“许轻若。”
许轻若停住脚步,转身往回看。
球场的太阳能灯光很亮,亮得有些刺眼。
少年逆着光跑了过来,站到她面前时,许轻若才看清少年的脸。
他穿着白色纯色无袖T恤,下身是黑色及膝的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球鞋。
他双手撑着大腿,轻轻喘着气,许轻若看到他额前的短发有些湿润,刚运动完的少年还冒着热气,露出的手臂青筋凸起。
她脑子现在才开始运转,试图分析当下的局面。
这是陈淮棋?
陈淮棋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刚在打篮球吗?
他不穿校服……有点帅。
许轻若憋了半分钟,红着脸吐出一句:“你、你怎么在这里……”
陈淮棋直起身子,手背将脸上的薄汗擦去,他眼眸很黑,似乎带着疑惑,眉峰扬起的角度有些凌厉,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女孩泛红的眼眶和肿得一看就知道刚刚哭得有多山崩海裂的眼皮。
“来打篮球。”
许轻若脑子还有些发懵,她眨了眨眼睛,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陈淮棋走上前,许轻若心猛地一跳,连忙后退一步。
但是他只是上前一步就偏过身子,拿起放在她身后石凳上的黑色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