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棋不动声色地抬眼看着许轻若的嘴角翘起一个得瑟的角度。
他将卷子拿起，视线落在她解的那道题目上。
她的答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其实答案也就只是一个数字，但是她在旁边的空白处写了解题步骤，刚开始写的还算干净整洁，写到最后字体都飘了起来，看得出字的主人的心情很好。
他抬眼，面前的女生还没转回去，一脸待夸的表情。
陈淮棋心情很好，他点了点卷子上空着的答案填写出，看着絮轻若的眼睛开口：“记得把答案写下去。”
许轻若嗯了两声，迫不及待问他：“怎么样？我这题解得还可以吧，你看那个解题思路了吗？”
陈淮棋拿起自己的黑色水笔将她算出来的答案替她写在答案填写处，点点头：“思路很清晰，很连贯，很棒。”
如愿以偿听到夸奖，许轻若嘴角翘得更高，一脸“也不看看我是谁”的模样。
陈淮棋没说什么，轻笑一声把卷子还给她。
许轻若这才想起苏榆的存在，她看着试卷上陈淮棋写下的字体，边看边开口：“现在发现也不迟。”
不知道她是在回答苏榆刚刚的话题还是在自言自语。
苏榆直勾勾看着她，许轻若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她的酒窝很有感染力，她一笑起来就好像世界都成为她的背景了。
但是许轻若很少笑得这么自然，她是个警戒心很强的人，边界感也强，对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都是礼貌三分疏离七分。
可她对刚认识的陈淮棋好像并不是用她这套为人处世的法则，她对陈淮棋是亲近十分，疏离零分。
“许轻若，我觉得你不太对劲。”
捏着卷子的手指一紧，许轻若的笑容一僵，然后她又觉得没必要，想重新笑得自然些，发现自己没办法像刚刚那么自然。
她干脆不自然地笑着，眼底没了刚刚自然融洽的笑意，全是硬凹出来的强颜欢笑：“听课。”
……
苏榆看破不说破。
中午放学。
苏榆的父母突然来学校接她去吃席，许轻若少了个饭搭子，但是她不打算回家。
她估摸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饭堂人应该没那么多的时候才去饭堂。
虽然附中人模狗样，但是饭堂规模和饭菜却做得很好吃，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给学生的压力太大，不敢在吃的方面怠慢。
去到饭堂的时候确实不像她之前跟苏榆一起来吃饭的那个点人那么多，但是人少了菜也少得差不多了。
许轻若不怎么在意，她随便打了两个菜就找了个空位坐下。
脑子里盘算着等下吃完就去小卖部买一瓶汽水，然后再回课室学习。
饭堂还算熙攘，纪滔看着碗里的饭菜，菜叶子翠绿，菜茎子上油亮亮的，鸡肉码得整齐，上面还浇了红油，色香味俱全。
比起一中的饭堂，附中的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平。
但是纪滔大少爷很挑食，他用筷子将菜叶子上小得跟苍蝇腿似的蒜粒挑开，然后屈尊降贵地架起一根青菜。
味道还可以。
他看向陈淮棋。
陈淮棋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吃得很优雅。
纪滔其实很早就跟他认识了，知道他不是个挑食的人，食物对于他来说就只不过是维持身体运动所必须的能量。
不经意间转眼，就看见了坐在陈淮棋背后不太远处的许轻若。
纪滔难得表情有些激动，他在陈淮棋眼前挥了挥手。
陈淮棋面前的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到纪滔面前的饭跟没动过似的，抬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纪滔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张扬，他下巴向许轻若的方向一扬。
“这不是坐你后面的那个女生吗？”
闻言，陈淮棋一顿，刚刚那股升起的不耐烦气息消失殆尽，他向纪滔指的方向望去。
附中的饭堂桌子跟其他学校的那种统一饭堂固定桌椅不太一样，附中的饭堂被附中学子捧得很高，这波吹捧对领导来说很受用，于是就把饭堂里里外外都大大装修了一番，这个装修可谓是大装特装。
饭堂里的饭桌都换成了饭店的那种方形桌，很贴心地分为两人桌四人桌六人桌等等。
饭堂吃饭的大部分都是两两结伴，因此两人桌都已经被坐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许轻若坐在一张六人桌上，她坐的位置在最边上，身边的座位都是空的，但是在隔壁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她身上穿着蓝白的校服，扎着高马尾，马尾有些松，微微耷拉在她肩膀上，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孤独。
她背对着陈淮棋，陈淮棋看着她的背影，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看起来有点……孤立无援？她被孤立了？怎么自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