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饮料的手瞬间下意识收紧,塑料瓶在巨大压力下凹陷。
在高温下,冰镇许久的汽水瓶上已经冒出了很多水珠,水珠顺着她的指缝滑出,滴落在水泥地上,滋地一声,浅灰色的水泥地有一小块变深,然后迅速汽化,那一小点深色瞬间消失不见。
许轻若漏拍的心跳也跟着消失的深色点有规律且均匀地跳动起来。
她移开视线,将收紧的手指放松,一手擦去鼻尖冒出的那一点细汗,然后往陈淮棋的方向走去。
看到她往自己这边走来,陈淮棋跟旁边的方诩之打了声招呼,然后往篮球场边的树底下走去。
许轻若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视线还是聚焦在他的鞋子上,她觉得她都快比陈淮棋自己更了解他鞋子的细节了。
她觉得每次看陈淮棋的眼睛时自己都有点奇怪,像是遭遇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心脏受惊般跳动。
可能是因为心虚和不好意思吧,毕竟陈淮棋帮她这么多,她还骗过他,现在感谢人家也只是送一瓶汽水。
许轻若轻咳一声,将汽水递给他:“汽水,冰的。”
等了五秒,陈淮棋没有伸手接,许轻若犹疑地抬头看他,眼睛对上的那一刻,陈淮棋将汽水接过。
许轻若一直握着汽水瓶身的中间位置,陈淮棋将汽水接过时,温热的指尖划过她微凉的手背。
细小的触感带起一小片皮肤的战栗,但也只是一瞬间。
许轻若长睫动了动,就听到了陈淮棋的“谢谢”。
他的声音不像往常那么清润,反而带着点沙哑,还有磁性。
应该是打球太累太热了吧,许轻若想。
“不客气,要说谢谢也该是我说,下次再请你喝饮料。”
许轻若笑着回答他。
仰头喝着饮料的陈淮棋一顿,接着垂眸,用眼尾的视线看向她。
许轻若连忙移开视线,陈淮棋将盖子拧好,才不急不慢地问她:“下次是什么时候?”
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怔住,但是看到陈淮棋完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时,许轻若再次谴责自己,不就是请他喝几次饮料吗?用得着这么小气吧啦的吗?
许轻若咬着下唇一秒,然后说:“你什么时候想喝,我都可以请你喝。”
陈淮棋“嗯”了一声,许轻若看到他的唇角好像翘起来了一点,眼里的情绪也有些生动。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就恢复正常了。
应该是看错了。
将水给了陈淮棋后,许轻若又回到打羽毛球的那个球场。
苏榆知道早上陈淮棋帮过她,所以看到许轻若去送了一瓶饮料也没过大的反应。
许轻若状似不经意地闲聊:“陈淮棋居然会去打篮球。”
苏榆确实没发现异常,她捏着已经喝空的塑料瓶子,说:“好像是方诩之他们几个拉他去的。”
听到回答,许轻若也没有再问了,坐在树底下边乘凉边看苏榆他们打羽毛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她的视线就转移到了另一个球场上。
直到突然有人叫住自己,她才反应过来,愣愣地仰起头去看叫她的人。
是卓亦。
他也穿着校服,但是他很瘦,虽然陈淮棋也瘦,但是陈淮棋那种是比较健康的瘦,卓亦看起来是有些病弱的瘦,加上他不怎么说话,文文弱弱的,许轻若的印象里总觉得他是个病怏怏的文静学霸。
但其实看他的脸会发现,卓亦其实很清秀斯文,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健康。
“要打羽毛球吗?”
许轻若听到他问自己。
她脑子里满是疑惑,虽然她跟卓亦高一同班,但几乎毫无交集,不明白他怎么会邀请她打羽毛球。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卓亦看着她笑说:“班会上,你说要跟我切磋一下。”
许轻若瞬间被拉回那天班会上,后知后觉的尴尬将她笼罩,当时说这句话是当着全班面说的,目的也是为了推动气氛,而且她也不喜欢打羽毛球,反正是关于运动的她都不太喜欢,只是看前面两位都喜欢打,她才故意那样说的。
现在当事人跟要债一样追到她面前来,许轻若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上一次打羽毛球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是挺久了,初二之后她就放弃了很多爱好,性格也和之前截然相反,突然站在这里被这么多人看着打羽毛球,她有些不习惯地握紧羽毛球拍。
她跟着记忆中的发球姿势发了个球,但是球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甚至没过线,就掉了下来,许轻若挠了挠头,干笑着说:“好久没打了,哈哈。”
卓亦也笑了笑,可能是太热了吧,许轻若看到他有些脸红,他说:“没事,我们随便打打。”
许轻若硬着头皮跟他打了几个回合,实在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