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纤巧的羲瑶,又觉冒犯将两手搭到膝上。
抬头问巫咸,“大祭司说得可真?”
“臣不敢欺瞒王上。她叫瑶,比起臣,她的卜算更为精确,善医,善卜,善祭。往后商族的祭祀都可由她来通达天地。”
“好,好,好!”赢祝欣喜过望,连声赞叹,“大祭司,为我国之功臣!商人能有大祭司,何等幸事!”
再次看向羲瑶,温声问:“怎得,不说话啊?”
羲瑶生畏,张口。巫咸替她出言,“王上,神女知天命,天命不可泄,遂不能言语。”
“神女寿不能长,年至十六就当回归天地。献身于天,自此永保大商。”
赢祝点着头。羲瑶却是眸光惊颤。
情绪激昂的赢祝站起身来,沉浸于喜悦,“孤得神女,孤要祭天以昭告天下!商乃受天的庇护,四方各族如何还敢不朝拜于商,尊孤为天下共主。”
“来人,速速去通知各方伯,让他们到我大商拜见神女,同祭天神。”
羲瑶随巫咸出了大殿,不安地抬头看向身侧的巫咸,想要询问关于方才大殿中的事,可她没法言语。
一直跟随巫咸到了奉天宫,进了含元殿,两个侍女如雕塑立在殿外。
大殿里巫咸松开她的手,她微微退开仰头看着巫咸,而后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到:巫咸要我死吗
巫咸神色和蔼,回答她:“你是神女,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商的国运,为了王上,你理应奉献自己。”
羲瑶默默地看着他,许久,收回手,点了点头。
巫阴站在殿门处,十七八的年纪,倚着大殿的门框望着羲瑶,衣裳藏青色上头斑斓的彩绘,发丝垂顺地散着,在左耳侧编了一缕,耳珠垂缀着一颗狼牙耳饰。
羲瑶看到他来,立刻向他跑了过去。
他俯身捏捏羲瑶的脸颊,“小瑶,父亲说得对。”
神女与将要祭天一事在宫中流传开,宫婢间都议论着,准备祭天事宜。夏妺走在路上依稀听到一些。
回到翠微殿里,儿子正与大臣说话,十六的俊逸少年,石绿锦衣,腰坠玉玦,金冠束发,身姿若青山。浓眉墨目间一片沉着淡然,“大祭司向父王献神女?”
“是的,公子羿,十五日后便是吉日,王上会在骊山进行祭天,诸方国的伯侯将齐聚骊山。共睹神女。”
赢弈不甚在意,“我知道了。”
“公子霁一向与巫咸、巫阴走得近,神女如今居奉天宫,公子霁必然更有机会与神女相熟。神女若代天意,望公子羿也放在心上。”
齐昭说完离开,夏妺立刻走到儿子面前,“羿儿,”她心焦而激动地握住赢弈的手,“你一定要当上太子。只有你当上太子,将来我们才能不受摆布,享受无上的富贵荣华。”
“娘忍辱至今,就等着那一天了。”
赢弈垂眸看她,她不安地继续说着,“公子霁不死,你就难做太子。可如今不同了,或许神女,可以让你做太子。”
赢弈神色淡漠,“神何时怜爱世人?我欲成之事无需求神。”
“人当信己,而非信天。”
“胡说!”夏妺不悦地放开他的手,“这是对天不敬,要降灾厄于你我!”
赢弈注视着她,“我不信天,那便降罚于我吧。若天意已定,求神女又有何用?娘难道不是不敬吗?”
夏妺气得手抖,说不出话来。女侍扶着她回去后院休息。赢弈思索着齐昭的话,唇齿间轻喃,“神女。”
“父王想要长生,王兄与我,想要王位。神能如几人之愿?”
入夜的月光如轻烟薄雾飘入奉天殿,羲瑶素衫罩身,身形纤薄跪坐商族始祖的神像前闭目冥想。
青铜树上燃着点点火光,似升起的一轮轮金日,照着巨大人首鸟身的铜像,幽幽泛青,面容狰狞肃穆。
“瑶姬,王上头疾犯了,巫咸请您过去。”女侍阿汝脚步匆匆行至大殿外立住,垂首等候羲瑶。
羲瑶睁开眼回过头见是她,站起身,随其前往王寝。
途中遇见巫阴,他道:“我随她过去。”
商王寝殿中灯火通明,赢祝蹙眉忍着疼痛由榻上跪坐的女婢替他按着太阳穴,神色显得骇人,见二人来当即放松不少,“神女、少祭司来了。”
“王上。”巫阴欠身行礼。
羲瑶亦浅浅行一礼,上前替他诊脉,忽瞥见巫阴将一玉瓶递于殿中女侍。
赢祝见她看着那长生丹,问她,“孤可否长生不死?”
羲瑶惊愣,回眸目光迎向赢祝的目光,思忖后向他点了点头。
赢祝喜悦,“好好好啊!”
巫阴听到赢祝的问话,见羲瑶点头,眸光微动。两人出王寝时,羲瑶看他漂亮的脸上有些笑意,握住他的手借着月光在他手心写:哥哥那瓶子里是什么
“是王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