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淡声说。
但还是想送给她。
盛栖池抬头看向他,目光满是很期待:“我能打开看看吗?”
倪不逾点头:“嗯。”
盛栖池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礼盒,而后,慢慢地从里面抽出一幅画卷。
她怔住,眸底波光流转。
轻轻地把画卷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深蓝的水,水里,沉着几条锦鲤。
锦鲤脑袋上仰,似乎在拼命地汲取氧气。
它们红得灼目,像流淌的鲜血,扭曲着,疯狂摆尾。
池面上有淡淡涟漪,大颗的雨水落下。
这是一幅色调和氛围都略微压抑的油画,可明暗对比做得极其地好,构图精准,线条流畅而别具一格,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盛栖池一瞬间就被这幅画面击中了,那笔触间的灵气和技巧,压抑着给人以破碎感的氛围和情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时候的小小少年。
那时的他,还生活在失去母亲的难过、被酗酒的父亲家暴的压抑恐惧中。
或许,还会被强迫着作画。
借着黯淡的光线,盛栖池将视线移动到画卷的底端,少年的笔迹锋芒毕露,写着:赠予盛小池小朋友。
落款是倪不逾。
倪不逾低声说:“是我第二年的参赛作品。”
可是倪天易不喜欢,朝他发了一通脾气,他便放弃了报名。
那一年,盛栖池也没有报名。
盛栖池的眼皮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我很喜欢,真
的很喜欢。”
她抬手轻轻地触摸过锦鲤的身体,看向倪不逾。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要和你比吗?因为从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我就特别喜欢。我那时候很羡慕你,也一直想要超越你,我爸妈还一直珍藏着你那年得奖的那幅作品。”
她笑了笑,眼里涌动着亮亮的光:“他们也都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易安先生的儿子,只是因为你的作品。”
“或许你继承了易安先生的美术天赋,但你和他一点都不相同。你的风格,你的表达,都只是你自己。”
盛栖池轻声呢喃:“倪不逾,我很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你重拾画笔。”
……
—
【就这?】
凌晨十二点半,盛栖池又捧着下巴趴在了床上,和丛眠聊天。
之前聊到一半她就消失了,回来后自然免不了丛眠的一番追问。
她省去细节,囫囵地给她讲了一遍今晚的事情。
丛眠听到前半段,尖叫成了沸腾的烧水壶,听到后半段,发来满屏的问号。
丛眠:【就这?】
丛眠:【连手都没牵一下?】
盛栖池:【这还不够吗!!!!】
盛栖池:【当时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盛栖池:【你知道他说那些话时有多帅吗?!!!】
盛栖池:【妖精现场蛊心!!!】
丛眠:【我能想象得到。】
丛眠:【就是因为能想象得到,才更想不通!】
丛眠:【都帅得用美貌鲨人了你都不扑上去?】
丛眠:【你是尼姑转世吗?!!!】
片刻后。
盛栖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丛眠:【做了什么!快说快说!!】
盛栖池眯了眯眼睛,还清楚地记着当时的情形——
礼物送完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两个人四目相对,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她仰脸看着倪不逾,轻轻眨了眨眼。
倪不逾像是被她传染,也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不知道是谁先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悄
悄拉近了些。
盛栖池感觉自己只要稍稍低下脑袋就能抵上倪不逾的胸口。她视线里是少年漆黑的瞳仁,鼻端似乎满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耳边,只有他清浅的、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声。
兔子放肆地在心里跳广场舞,手脚突然间不知该怎么放,她又开始有些晕乎乎,被那种突如其来的喜悦包围,产生一种极不现实的虚幻感。
盛栖池轻轻抿了抿唇,倪不逾的眸光恍然见沉了几分。
透着一种说不分明的危险意味。
少年的脖颈修长冷白,锋利的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下。
他低敛着眉眼,微微低下了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栖池觉得倪不逾的眼睛越来越近。
她被他的眸光拖拽着下沉,那种陌生的失重感再度袭来。
他高挺的鼻梁近在眼前,他的气息强势而热烈地将她包围。
忽然,客厅里的灯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