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突然发火把她吓得不轻,而且事情无头无脑,让她一头雾水,捉摸不透他为何发火,但无论她如何追问他都死活不解释。
因为这事,她生气了,本想叫周满知道知道她的厉害,结果周满没回来,不见了踪迹。他回避的行为直接将她拖回先前的噩梦里,同样的场景,这次她甚至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他。
她能做的只有待在仙乐宫里发呆,可是越发呆,心里越不安。
她决定做点什么。
本来她可以利用编钟消磨时间,可是她已经把能找到的所有曲子都学完了,没有听众演奏有什么意义呢?
新来的嬷嬷们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意外的,她和她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或者说,她喜欢她们的爱好。
嬷嬷们爱捣鼓土地,能种出很多很多好吃的,她爱吃;
她们特别爱做吃食,她爱吃;
她们很爱说老掉牙的故事,她爱听;
她们还爱说别人的闲话,她爱听;
她们喜欢给她做衣服,她爱穿;
……
没有周满的日子,时光变得很慢。天气已经很冷了,不周山上风大,仙乐宫里整日冷飕飕的,她突然变得没活力,缩在床榻上没有一刻不思念在周满的体温。
深入骨髓的思念几乎要将她逼疯,在她的情绪濒临爆炸的前夕,周满回来了,半夜里裹挟着一身风雪出现。
她没有开口诘责,而是学着嬷嬷们说的做一个温柔夫人,轻柔地为他掸去身上的雪花,捧着他的手替他取暖,然后亲手下厨为他煮参茶。
周满一开始脸色不太好,但她的献殷勤奏效了,当她直女撒娇要给他捶背时,他没忍住笑了。
他们之间长达一个月的冷战宣布结束。
周满喜欢抱着她睡,她也喜欢周满抱着她睡。两具身子紧紧贴在一起,纵使外面冰天雪地,她的心还是暖呼呼的。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感情一直维持得不错,偶尔在周满心情非常好的时候,她会再问问,但每次他都会生气,这件事变成他们之间禁止谈论的话题。
可麻烦的是,越不叫她知道知道的事,她越想知道,每次想起来都心痒难耐。而且她直觉此事事关重大,与夫妻之间的信任有关。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向身边最有经验的嬷嬷们打听,只是没想到问完后嬷嬷们个个表情怪异,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在她的“逼问”之下,嬷嬷说了实话,原来夫妻之间在床上是与男人最骄傲的东西有关,不亲密代表男人不为他的骄傲而骄傲。
作为同理心非常强的她,立刻对周满充满了怜爱,不能亲密就不能吧,反正没试过不存在念念不忘,能每天一起睡觉在她心里已经很幸福了。
之后当她没事干的时候便与嬷嬷学习炖补汤,每天快到饭点就开始期待周满回来,他一回来立刻送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补汤。
刚开始的几天,周满表现得还挺满意,但好景不长,他又开始不按时回来,偶尔回来也坚决不喝汤,晚上睡觉也不抱她了。
除此之外,周满还总是念叨她,反正她说啥错啥,做啥错啥。最后直接给她指派十个乐师,每个乐师负责教她一种乐器。
但是这可难不倒她,不就是十种乐器么,以她的天赋很快学完了,并且达到可以演奏的水平,每个乐师都夸她天赋惊人。
还没给周满演奏几次呢,他又请舞师来教她歌舞,歌舞何难?她学得比乐器还快!
刚开始时她以为周满打的主意是想看她表演,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周满就是觉得她太闲了,故意给她找事做,然后她就没空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以便他去干些不三不四的事。
她是为什么发现这事的呢,原因是她刚刚学完歌舞不久,周满只看过一次就不看了,还不允许她在别人面前跳,明明每个嬷嬷都说她跳得很美,跟天仙下凡一样,结果就他看不上!
那时候她猜测周满是在故意折腾她,后来他干了一件事让她彻底确认之前的猜想。
他竟然找了三个干巴老头教她习文,上午辨认那些艰涩的文字,下午学习算数。学乐器、歌舞她手到擒来,但是习文!不如去死。
她只能坐在矮趴趴的小几上,眼睛盯着豆大的字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了,再加上老头诵读时恨不得拖长一年的语调,以及满天的飞沫。
算数更加可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的手指头根本不够掰!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容器,算它们的能容纳的粮食,奇奇怪怪的山坡,算上山的时间。算个屁呀,想知道能装多少粮食,装不就好了;想知道上山花多少时间,爬一次不就知道了!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学习,早上还没睡醒呢,打会瞌睡还□□巴老头打手心,好不容易熬到饭点,结果吃饭都不让离开上书房。
习文对她来说真是比蹲监牢更难受,真真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