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是扬城最热的时节。
天色蒙蒙亮,街边的小吃店,早餐店已经开张,热气腾腾而起,香味弥漫了整条街道。
“叮铃铃--”
穿着校服的少年骑着自行车驶过,衣摆飞扬,车轮胎转动得飞快。
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同行,聊着天,从店门口经过,不时有人停下,买上两个包子带走,或者是坐在店里吃上一碗面。
“困死了,老天爷,星期一真的是我的一生之敌,”陈博洋打了个哈欠,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水,手肘拐了下身边的人,“鱼哥,一会儿又要领奖了,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同行的男生身形颀长,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黑色的T恤随风鼓动,露出一截白而精瘦的手臂。
在陈博洋的手肘送过来的瞬间,他后撤半步让开,懒洋洋的模样看着比陈博洋还要困上几分:“你要喜欢,你上去。”
“我算算,这是我们鱼哥第18次国旗下演讲了,校长都没您这排面,”被躲开了陈博洋也不介意,笑嘻嘻道:“鱼哥,上次刘老头说你要是再犯,他就要请你家长了。”
“请得到我给他当爹。”詹鱼轻嗤。
“哥你,我哭死,你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陈博洋啧啧出声,“鱼哥你昨天也打游戏去了?困成这样!”
詹鱼微怔,思路有一瞬间被带回了那个真实的梦境,很快他回过神来:“没,没睡好,做了个噩梦。”
“什么样的梦?”陈博洋很好奇,竟然还有梦能被他鱼哥用上噩梦这样的形容词。
詹鱼思考了下:“很噩的梦。”
陈博洋:“………”真是非常精准的描述呢。
扬城附中建在老城区,附近巷子很多,沿途的电线杆上贴着贷款借钱的小广告,密密麻麻,层层覆盖。
经过一处巷口,陈博洋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这踏马在学校门口抽烟,这哥们是真不怕被刘老头逮啊,牛逼!”陈博洋使劲儿点头,示意詹鱼往巷子里看。
詹鱼把嘴里的棒棒糖顶到另一边,闻言偏头。
巷子幽深,路口堆着几袋环卫工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光线有些暗,只能看出里面站着的是个男生,个子挺高。
大概是嫌墙壁脏没有倚靠在上面,动作散漫,烟雾缭绕掩盖住了他的眉眼,指间火光忽明忽暗,纤长的手指轻弹,烟灰便扑簌簌地往下掉。
许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那人明显顿了下,然后偏过头,动作娴熟地把烟按灭在手心里。
陈博洋倒吸一口凉气:“嘶,卧槽,这哥们自残呢!”
詹鱼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很短暂,稍纵即逝,却不容忽视。
詹鱼收回视线,低低骂了句:“这傻逼非主流是不是在挑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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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有升旗仪式,全校上千号师生在操场集合,初一到高三,六个年级,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
詹鱼的班级在后面,因为个子高他被老师放在最后一排,不时有女生回头看他,小声的窃窃私语。
“詹鱼今天竟然穿校服了耶!”
“太帅了吧,穿校服都这么帅,受不了了!”
“哈哈哈,因为今天他要上去领奖。”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人顿时笑开,没参与话题的人好奇询问,听完后也笑了,笑声逐渐连成一片。
“安静,大家安静!”国旗台上,教导主任拿着话筒,中气十足的声音经由音响穿到操场的每一个角落。
“刘老头健壮的不像是一个中年老男人。”陈博洋捂着嘴和詹鱼说话。
詹鱼双手插在校服的衣兜里,把嘴里的糖咬碎,少有的赞许道:“确实,他明明可以用内功把我们吼聋,偏偏还要把功劳让给话筒。”
整个校园逐渐安静下来,学生不再说话,齐齐看向国旗台。
教导主任神情严肃地环视一圈,用力的清了下嗓子:
“上周--高二三班詹鱼同学在校外打架斗殴,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影响了我校的风貌风评,学校将对其进行严厉的惩处,希望所有同学引以为戒,现在请詹鱼同学上台进行自我检讨。”
话音刚落,各个班级响起热烈地鼓掌声,还有人在吹口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隆重的颁奖大会。
“后面那几个男生,你们笑什么,要不你们上来笑,都给我安静!”
班上的同学齐齐回头,有人小声起哄:“鱼哥,稳定发挥,别再超越了!”
詹鱼走出班级队伍,懒散地挥了下手上的稿纸:“不会,陈老板给精心准备了演讲稿,超越不了。”
陈老板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平日里和学生关系不错,于是就有了陈老板这个称号。
从高二三班走上台,沿途要经过高一部的班级,不少人偷偷回头